「這……」
「皇上,臣妾聽說您身上有一面玉鏡可以救人性命,甚至是下黃泉亦無礙,是不是真的?」常靜抹去臉上冰冷的淚水,直瞅向她身旁的玄燁,心裡不禁思忖著,若是可以得到玉鏡,不僅可以圓了玄胤的心願,又可以治好他的傷,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這面玉鏡只能救該救的人,若不是有緣人,只怕……」康熙笑著。
「玄胤不是有緣人嗎?」常靜急急地問。
現下的她只想要用那一面玉鏡治好玄胤的舊傷,只要能治好他,即使要她獻上自己的生命,她亦無二話。
「這朕就不知道了。」
「是嗎?」她有點失望,但是無妨,不管玄胤是不是與玉鏡有緣,她一定要拿到這一面玉鏡。
望著她的眼直視著他手中的玉鏡,康熙笑得更得意了。「朕累了,想到後殿先歇一會兒,靜丫頭,你先回永壽宮去吧!」
話落,他隨即站起身,轉身走入後殿。
常靜直視著他的背影,卻一直待在養心殿裡沒有離去。
她在等,等待皇上入睡,等他睡意正濃、毫無防備之際,到時候她便可以將玉鏡帶走,交給玄胤。
她一直不知道玄胤為何如此恨她,只因她從未想過每一道傷口都會留下後遺症;她什麼都不知道,卻愚蠢地恨著他,也愛著他!
第八章
常靜雙手捧著剔亮的玉鏡,一路自養心殿直往永壽宮跑,不管漫天飛雪吹痛她的臉龐,不管暗夜雪濘的路有多難行,她只想趕緊帶著玉鏡逃離。
她快步地跑入永壽宮,進入自己的房裡,不管自個兒的裙襬早已是一片濕濡,只管著手中的玉鏡,捧在顫抖不已的手中,只念著這一面得來不易的玉鏡,想著這一面玉鏡可以讓玄胤多麼開心。
她終於把這面玉鏡拿到手了!
方纔她趁著皇上熟睡時,躡手躡腳地進入後殿,花費了一番工夫才把玉鏡拿到手;只待她把這面玉鏡交給玄胤之後,她便會自動向皇上請罪,絕對不會讓皇上知曉玉鏡在玄胤的手中。
只要他能安好,要她做什麼事她都甘願。
但是,她現下該怎麼辦呢?
常靜連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直盯著手中的玉鏡,心裡直思忖著自個兒到底該在這兒等玄胤來,還是由她送到醇親王府給他?
玄胤的舊疾復發,他是不可能抱病來找她的,可若要她親自到醇親王府,她的身份偏又令她不能隨意出宮。她該如何是好?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常靜不管一身濕冷凍入骨髓,全身不住地打著哆嗦,一心只想著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安了玄胤的心。
他的傷那麼重,她要怎麼做才能贖罪?
的一聲巨響猛地自前殿傳來,驚得常靜抱著玉鏡跌坐在炕上,震愕的眼眸直視著門外,一顆心高懸,幾欲竄出胸口。
是誰?難道是皇上發現玉鏡不見,遂派人來找她了?
常靜惶懼地吞了口口水,雙手緊緊地將玉鏡揣在懷裡,不斷地往後退,驚駭的眼瞳直望向門口,雙耳高高地豎起,聽著一步步緩慢接近的腳步聲,驚懼得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怎麼辦?這玉鏡是她費了一番工夫才拿來的,怎能尚未讓玄胤見到便又被拿回去?
她知道自己已然犯下滔天大禍,但是這玉鏡她一定非交給玄胤不可!
心念已定,常靜霍地站起身,嬌嫩的粉臉左探右望,直想到底該往哪裡逃,一顆心劇烈跳動得幾欲令她昏厥,而門外的腳步聲卻是無情地一步一步逼近,她只好咬緊牙根,等待著大門開啟的那一剎那。
儘管身子抖如秋葉,她仍是握緊了泛白的小手,待大門一開,她便要往門口衝去,再一路往醇親王府奔去。
她絕不能在此時被逮住,她一定要逃,儘管罪無可逭,亦是她選擇的路。
她屏息以待,濕冷的雪在溫熱的房裡化為冰水直淌進她的心窩,一滴滴地滑落地面,滴答、滴答;聽著外頭呼嘯狂肆的風雪聲,她仍是不為所動,仍是全神貫注地等待著那一扇門被打開。
大門在她心神恍惚之際倏地打開,露出一抹頎長的身影,驚得常靜微楞了會兒,隨即鼓足勇氣,揣著玉鏡直往大門沖,可她這瘦弱的女子怎麼抵得過鐵牆般的偉岸身軀?
「求您放過常靜吧,皇上。」她悲切地喚著。
不行,她絕不能在這裡被逮住!
常靜被那人緊緊地擒住,不管她如何地掙扎,那雙似銅鐵般的手仍是毫不鬆懈地緊揪住她。
「求您放過常靜吧。」掙扎到最後,她虛弱無力地鬆軟了身子,倒在那副冰冷的身軀上,淚水無助地盈滿清麗的粉臉。
怎麼會這樣?她就快要成功了,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了,為什麼連老天都不幫她?
她無助地啜泣著,身子滑坐在地上,身後的人仍只是一動也不動地佇立著,像是垂著眼眸望著她一臉的悲切,只是緊抿著嘴,冷冷地注視著她,不發一語。
「皇上。」她蹙緊眉頭,回身抬眸注視著那張黯沉的臉。
「怎麼?本王什麼時候面似玄燁了,怎麼本王不知道?」
幽詭如鬼魅似的嗓音,隨著冰冷的氣流拂到她的臉上,凍結她滿臉的淚痕。
她瞪大瀲灩迷濛的水眸,望著眼前那張冷厲詭邪的俊臉。
「沒想到本王會來嗎?」他邪氣地扯起一抹笑。
想不到她果真是習慣了玄燁的陪伴,他才一進門來,她便往他身上依,猛地投懷送抱,看來事情果真如他所想。
瞧見他的醜樣後,她果真是整顆心偎向了玄燁。不,或許該說,自一開始,她便是向著玄燁的,自然沒有多餘的心力偏向他。
沒想到到了最後,他真是孤單一人。
「玄胤?」常靜抖著雙手碰向他的雙腿。
他的腿不是痛得讓他下不了床,他怎會到這兒來?
「放肆,誰准你碰本王的腿?」玄胤一感覺到她的玉手撫上他疼痛不已的腿,令他不禁憤怒地一腳踹開她,毫不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