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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事情這麼巧?」他不相信。

  怎麼他一找她,玄燁也跟著召喚她?若不是她前去勾誘玄燁,玄燁又豈會在一夜之間便封她為貴人?

  後宮權謀鬥爭,每一個妃、嬪莫不使出渾身解數,為的便是剷除異己,鞏固自個兒的勢力;她可以在險惡的宮中存活了五年,在這群宮女之中安然無恙,倘若不是玄燁的保護,他壓根兒不相信以她格格的身份,真可以忍氣吞聲這麼久,甚至尚未被宮女排擠、孤寂至尋死的地步?

  「你是親王,你要信便信,不信便罷,我也沒有辦法。」常靜側過臉去,不看他可惡的臉。

  他是在羞辱她,暗諷她說一堆風光話,卻又恬不知恥地向皇上求情,要皇上為她避禍!

  她並非聽不出來,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是個親王,是皇上的皇弟,而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小小的貴人罷了,她能同他鬥什麼?

  「本王不信!」玄胤大手扯過她益發退縮的身子,大手放肆地鑽入她的裙底,直探入她的兩腿之間。

  「放肆!」常靜羞紅了粉臉,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不懂他為何要如此羞辱她,倘若他要她的命,他現下便可以取走,何必這般羞辱她?

  「本王放肆?」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玄胤低切狂傲地笑著,旋即又將廣闊的胸膛貼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大手更是毫不遲疑地直探向……

  「你!」她想掙扎,然而身子卻被他頎長的身軀壓制住。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難道他真是把她當成了低下的娼婦嗎?儘管是帶罪之身,她可也是格格,她身上的血可是旗人的血,他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若是要羞辱我的話,你倒不如取走我的命!」常靜漲紅了粉臉,瀲灩的水眸裡漾著心碎的淚水。

  「你的命這麼不值錢嗎?」他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驀地聽聞門外傳來一聲聲尋人的叫喊,不由得令玄胤心念一轉。「你的命本王是要定了,不過不是現下,而是在你沒有利用價值之後。」

  他不在乎自個兒說的話到底有多麼傷透常靜的心,逕自站起身,溫柔地拉起她纖細的玉手,替她理好散亂的衣物,繼而將她斜倒的雪冠帶正,噙著惑魂的笑說道:「你要為本王珍重你自個兒的命,知道嗎?」

  「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不如現下便殺了我。」常靜噙著淚,心痛得無以復加;她知道他無情,知道他殘忍,然惟有面對他真正的薄情言語,才能體會他的話有多麼地傷人。

  「有的,靜丫頭。」玄胤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道:「本王今兒個夜裡到永壽宮找你,你最好別再假藉任何借口離開,知否?現下你趕緊到太和殿去吧,萬歲爺正在等你呢!」

  話落,他旋即轉身推開大門,任由飛揚的霜雪埋沒他偉岸的身形,留下滴落淚流的常靜。

  他是鬼,惟有鬼才會如此傷人而不自覺!

  第三章

  夜冷冰沁,狂風肆雪在窗欞外恣情敲打著,在永壽宮上頭的屋瓦堆上層層的雪堆,刺骨冰寒令人戰慄。

  常靜身披著狐裘,在廡廊下來回走著,無視肆虐的風雪,一顆心仍是焦躁不安。

  他會來嗎?

  望著手中雞蛋大小般的東珠,任由沁涼的寒氣滲入她的手掌之中,她仍是不自覺地搓撫著,在光滑晶亮的珠面上,她望見了自個兒含羞帶怯的臉蛋,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不知恥,真是不知恥,她怎能露出這種表情?

  常靜不禁暗斥著自個兒的癡念;他是如何待她的,難道她忘了嗎?

  他不僅把她當成了蕩婦,還把她當成了貪生怕死的鼠輩,將她的尊嚴丟在地上踐踏,甚至還恣意妄為地對待她。

  為何兩個人之間會變成反目成仇的關係?

  倘若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她與他該會是如何恩愛?原本該是同棲同宿的夫妻,為何轉瞬間便變成了仇人?她曾經是那般歡喜地等待著他娶她入門,想不到她卻害自個兒的夫君瘸了腿,害景端王府變成眾矢之的,變成流亡之徒。到現下,她仍是找不到她的阿瑪、她的額娘的下落,即使鼓起勇氣向皇上詢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是個掃把星,只要是沾上她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可儘管如此,也無法阻止一個女人去愛她所愛的人。明知道兩人難以再續前緣,她仍是癡心妄想著,等著有一日,他可以發現她,可以明白五年前的那個意外她也很遺憾。她沒有一天不後悔,不只是為了景端王府,亦是為了他;是她讓一個天之驕子從雲端跌落,遭到眾人的恥笑。

  他不會知道她有多麼心痛,有多麼痛恨自己的愚蠢。

  「你站在那兒做什麼?」原本與常靜同地位的宮女,站在她的身後,一把扯掉她身上的狐裘,怒吼著:「你竟站在這兒任由雪水將這狐裘浸濕,難道你不知道這狐裘有多珍貴?還是你是想扮什麼可憐樣,用什麼表情惹男人心憐?」

  「我……」常靜怒睇著不知分寸的宮女,卻又驀地忍下這口氣。

  五年了,她已經忍了五年,再多忍一口氣又何妨?她現下不是真正的貴人,不過是皇上為了保護她才特封予她的宮銜,實際上,她與一般的宮女又有何異?

  進入宮中,確實是保住了她的命,卻也讓她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讓她這個天真的格格明白了宮中的黑暗。

  「你什麼你,皇上今兒個是不會召你的,你還待在這裡望什麼?你以為你得了風寒,皇上便會移駕永壽宮嗎?」宮女嗤道:「秤秤自個兒的斤兩吧,你憑什麼同其他的嬪妃爭?」

  常靜粉杏色的唇瓣緊抿成一直線,忍氣吞聲地走入殿內。

  「啐,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身份?你若能當上妃子的話,我也可以當上皇后娘娘了!」

  溫暖的殿內燃著爐火,理應是溫暖的才是,可這火卻阻隔不了外頭肆虐的風雪進入她的心坎裡,阻隔不了放肆的丫頭滿口的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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