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前方路口,左轉號志正在閃爍著,而他前頭是一列的左轉車輛,要是再等下一個左轉號志出現,豈不是要再費上幾分鐘?他哪來這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他不耐地轉出旁邊車道,油門踩到極限,一口氣衝進路口,然而就在他欲左轉的瞬間,對面車道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欲與他迎面撞上——
華千謀瞪著前方,喊了聲,「念恩!」
*** *** ***
白念恩驀地轉頭,神情極為專注地瞪著機場大廳門口。
「怎麼了?」白母發覺她神色異樣。
「我好像聽到千謀的聲音。」是錯覺嗎?可是那聲音近得好像就在耳邊一樣。
「聽錯了,他不會來的。」白聖恩掏了掏耳朵。「他要是會來,就不會連到我們家走一趟都沒有。」
「可不是嗎?姊,妳就別想他了。」白祺恩也跟進。
「喂,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勸合不勸離的道理,你們沒聽過啊?」綺陽嘟著嘴,不滿地抱怨著,「念恩,妳再等一下,夕羅已經趕過去抓他了,他很快就會過來。」
白念恩聞言,不由得輕笑著,「可是我要登機了。」看看時間,已經快要三點了,她不進去不行了。
「再等一下吧。」綺陽抓著她下放。
「他要是會來,我也不用等到最後一刻。」她輕輕地拿開她的手。
其實等到真的要離開了,她的心跟著有些不捨,甚至希望能再見他一面,而且要是他再開口哄她,也許她真的會願意留下來。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為了他好,她必須要更堅強才行。
「媽,我走了,我到了那裡,會馬上跟妳聯絡。」
「嗯,自己要保重,要是覺得不習慣,隨時都可以回來。」白母向前給了她一個擁抱。
白念恩輕點點頭,再次探向大廳門口,確定不會見到她最想見的那個人,輕歎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 *** ***
異鄉的生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苛,但是卻有種格格不入的不習慣感。
找到了租賃的公寓,也找到了當年要進修的學校,但是她卻一直遲遲未辦入學手續,只因遠方傳來了他的消息。
「念恩,千謀出了車禍。」
就在她抵達紐約的第二天,夕羅撥了通長途電話給她。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
「妳說這什麼話?我會騙妳嗎?」夕羅在電話那頭氣得跳腳。
「可是他佯裝失憶時,妳是幫兇啊。」他的花招很多,導致他的信用很差,不能怪她合理的懷疑。
「就算是這樣,妳也不能懷疑我啊,這種事情還能騙嗎?他人就在加護病房裡耶。」夕羅氣哭了。「那天我硬要他去送機,要他帶著戒指去找妳,誰知道竟在半路出了車禍,妳就不知道我有多自責。」
夕羅說得繪聲繪影,很像一回事,讓她不得不相信。
切斷電話,她隨即撥了通電話,找人幫她確認。
「姊,是真的啦,事情鬧得很大,都上了社會新聞了,上頭說他闖紅燈,才會和對面車道的大貨車相撞。」
白聖恩的一番話讓她的懷疑全數消失。
他真的出事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食不知味、夜不成眠。
很久以前,她就發覺他對她異樣的依賴,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他箝制住了,雖說她不排斥他這樣的依賴,但是總覺得這樣下去,對他而言不會是件好事。
可,如今他傷成那樣了,她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他?
如果她現在回去了,事情不又回到原點了嗎?
但是要是他出了事,她卻無法見他最後一面,夕羅從那天之後就沒再打過電話來,是不是意味著還發生什麼事了?
她頭一次嘗到如此不安的無力感,只能在這裡舉棋不定地反覆思索著。
他躺在病床上,肯定會很想見她吧,要是她去看他,也許能夠給他多一點信心,幫助他的傷勢好轉得快一些。
可是……閉上眼,浮現在腦海中的是,千謀躺在病床上,呼喚著遠在異鄉處的她,那畫面就如當年千謀剛被母親拋棄的隔年,他生了場大病,在意識不清時,總是呼喚著他母親。
思及此,渾身像是被疾雷擊中般呼吸困難。
她是不是和他的母親一樣,對他做了同樣的一件事?
她曾經那麼地痛恨過他的母親,惱她怎能那樣對待他,而如今,她的行為跟他母親是一樣的嗎?
想著想著,她第一次放棄了周詳計劃和萬全準備,帶著簡單的行李隨即狂奔到機場,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歸心似箭的她回到了這片熟悉的土地上。
才出關,等著領行李,便聽到耳邊傳來尖銳的喊聲,「念恩!」聲音之大,引來路人的側目。
白念恩回頭,有些意外遇見綺陽。「綺陽,妳怎麼會在機場?」
「妳怎麼回來了?!」綺陽快步走到她面前。
「夕羅說千謀的傷好像很嚴重,所以我回來看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綺陽抱頭吶喊著。「千謀跟夕羅剛搭飛機到紐約找妳,妳居然回來了!」
「他不是傷得很重嗎?」難道是夕羅加油添醋?
「是傷得很重,可是他很想妳,硬是逼著醫生讓他出院。」綺陽哭笑不得地撫著額。「他們前腳走,妳後腳就回來,這是有緣還是無緣?對了,我趕快打手機要他們回來。」
「不急,他們在飛機上,應該已經關機了。」她苦笑著,沒料到事情居然會這麼地巧合。
綺陽聞言,緊抓著她。「妳不會打算要搞失蹤吧?」
「我幹麼搞失蹤?」她好笑道,「我如果要走,也是再回紐約而已,又還能去哪?」
「那妳先別走,既然妳是回來看千謀的,妳就在這裡等著,不要再飛來飛去,老是擦身而過。」
「念恩?」
欸,還有誰叫她?她一回頭,瞧見華時霖。「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