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更為穩重的雷護法沉斂的說道:「木使者生性謹慎多疑,二小姐妳不想她發現妳的企圖吧!」
「那也不用慢吞吞的老牛拖車,光躲在墳墓裡避難,毫無冒險犯難的精神。」引幾個殺手出來玩玩有什麼關係,好歹試出鷹海盟有多少實力。
「她有她的打算,用不著急躁,安心的看下去。」風護法風向天笑擁嬌妻鳶虹戀,一副雲淡風輕的逍遙狀。
「哼!你們這些心機狡猾的傢伙最愛搞神秘了,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君子樣,其實一肚子壞水,城府深沉得連鬼都怕。」明知道她沒耐性還吊她胃口,真是氣死人了。脾氣一樣火爆的龍家「二姨」龍寶妮不耐煩的一剁腳,差點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給踢下海,得年一十二歲。
「說起心機狡詭,誰比得上我們聖明的門主。」痞子男方羽不忘拱出依然美得靈氣逼人的門主龍青妮,一番狗腿的吹捧她為一代奇女子。
十幾雙眼睛同時投向正在海釣的女人,迎風而行的「金色公主號」航向海的盡頭,鷗鳥紛飛的搶食小盆子中活生生的魚餌。
她在釣魚,卻未上餌,反而整把整把的將蚯蚓往海裡扔,看會不會有笨魚游近,好讓她不再繼續發呆——因為太、無、聊、了。
「海在說著——來玩吧!」
白浪拍打著船身,發出啪達的聲浪,似乎在引導船隻轉向東方,看一眼日出的美景。
*** *** ***
火紅的日頭躍上山的巔峰,喚醒晨起的林鳥,展翅一拍飛向鄰近的稻田覓食,爭食收割後殘留的谷實。
一道娉婷而立的綽約身影在風中輕顫,纖柔的嬌態惹人憐愛,輕薄的衣裳承受不了露水的濕染,嘴唇微白的打著冷顫。
她叫鄔雪梅,是鄔雪荷的妹妹,年二十一歲,是繼姊姊之後,由公孫一族倖存的長老遴選出來的下一任族長夫人,背負著傳承神算師血脈的重大使命。
不是孤女卻從小寄養在公孫家,老一輩的意思是想讓她先融入這個命格獨特的族群,日後才能一心向著公孫一族,撫育出傑出的下一代。
她的身份有點類似童養媳,但所不同的是,她受的是最好的教育,擁有受人尊敬的崇高地位,在族裡的身份形同公主一般。
「小姐,妳回去吧!少爺不會出來的,妳別站在寒風中讓身子受了涼。」穿的如此單薄怎麼受得住晨霧濕冷,何況她站了一夜。
「陳大叔,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她有得是耐性和他耗,直到她倒下那一刻為止。
「可是妳要是有個不慎,我怎麼向舅老爺交代,妳這不是折煞我嗎?」眼歪的陳大苦口婆心的勸道,生怕她有個閃失。
「只要能見上公孫家長子一面,我不怕辛苦,相信你也不願意他一輩子待在墓穴裡,過著不見天日的活死人生活。」活著就要有人的擔當,而不是畏畏縮縮的躲入地底。
「這……」憐惜她一片癡心的陳大歎了口氣,暫時將少主人的囑咐放在一旁,帶她走入墓園。
荒草漫漫,儘是嗚咽的亡魂聲,四周的草長過膝,一條蜿蜒的小徑赫然在現,幾度回轉後,方見一座清淨的大墳。
「小姐,我只能帶妳到這裡了,少爺要不要見妳我做不了主,請妳不要寄望過高。」這麼多年了,少爺怎麼可能為了她而破例,即使她神似已逝的雪荷小姐。
鄔雪梅一臉楚楚可憐的抿抿乾裂的唇。「陳大叔,你好人做到底,帶我進去好不好,我很冷……」
她的身子直打顫,手腳冰冷得像快要厥過去,腳下浮動差點踉蹌一跌。
「不行,不行,少爺的脾氣妳又不是不清楚,真有那麼好說話,老奴才我早勸他出來了。」同情歸同情,但他更害怕心情隨時有如火山口的小主人。
他是負責照顧少爺的老僕,不敢犯上。
「真的不肯幫我,你忍心見我一夜一日不眠不休的守候在此嗎?」她眼中泛著淚光,柔弱的模樣叫人於心不忍。
「我也想幫妳,可是自從前陣子有人闖入後,少爺已改變進出的方式,除非他由底下解除禁令,否則連我也進不去。」陳大的為難並不假,一張醜臉更顯可怖。
潸淚欲流的眸中閃過一絲幽合。「沒有其他辦法和他溝通嗎?」
他搖頭。「一向是少爺傳喚我,而且只在他有需要的時候。」他不能擅闖。
「如果失火了呢?」煙霧瀰漫,總會熏出地底的活死人。
陳大愕然,不知該接什麼話。
而另一方面,地底深處也不平靜,兩道黑沉的目光盯著螢幕牆上的倩影,心情翻騰難以平息,昔日的陰影如巨大的狼獸直撲而來。
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容貌,眼眉上彎微帶一絲憂傷,愁緒滿面似有載不動的心事,終日鬱鬱寡歡。
所不同的是,這人多了一份敢於爭取的堅毅,不達目的不肯罷休,堅持到底的程度實在愚不可及。
「學姊、學姊,妳快來,學姊夫全身在抽搐,他是不是中風了?」抽得好厲害,好像癲癇發作。
「什麼,抽搐?!」
眼睫一掀,晏起了的皇甫冰影踝足輕挪,髮絲微亂的飄至,身形之快有如鬼魅,眨眼間便移動位置。
她由關切的神情轉為淡漠,不帶情感的一瞟螢幕上的女子,動作輕慢的將散開的雲絲編成辮子,穿上柔軟的緞面軟鞋。
「舊情人?」
公孫靜雲震了一下,緩緩轉身,伸手摟住她單薄的肩。「不是。」
「故人?」
「以前認識的小妹妹。」他照實說道,眼中浮現沉痛眸色。
「不小了,人家已經長大了,亭亭玉立,出落得像一朵嬌貴的芙蓉。」她語帶酸意的一嘲,指尖不留情的往他臂上一戳。
吃痛的公孫靜雲微露不解。「她長不長大關我什麼事,我跟她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