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叛賊?」他的大手猛地掐緊她尖削的下巴,用幽深如夜的冷眸睨著她。「太可惜了,沒讓你瞧見我叛賊的模樣,讓你瞧見我是如何擊潰鑲紅旗軍,又是如何讓他們血濺沙場、潰不成軍,你沒瞧到,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她不得已抬上蒼白的麗顏,以瀲磁蓄怒的水眸注視著他詭邪如魔的側臉,望著他一身戎裝上的斑斑血跡,鼻息之間皆是令她作嘔的血腥味,屈抵在胸前的雙手不住地打顫著。
他不是真的玄煚,她所認識的玄煚不會恁地無情,更不會恁地嗜血;他是魔、是魅,是這鬼魅將真正的玄煚給吞噬了,眼前的玄煚不過是個鬼魅幻化的空殼!
「對了,不知方纔你是否有感到一陣地震山搖?」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詭譎地勾起令人心寒的笑。
德孋不解地看著他,不懂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是動災罷了,難不成還能出什麼事?
「我在回營帳時,感到一陣地動山搖,正好逢長沙前頭的探子回報,北方似乎是地動的源頭,你想連咱們離京城這麼遠的地方都可以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震動,那麼京城又會是怎樣的慘況?」玄煚勾起一抹妖異的笑,令人看了不禁發顫。
「倘若真是如此,那麼萬歲爺……」德孋逕自沉吟著,小腦袋瓜裡不斷想著這一場震災到底造成多大的災情。她現下在長沙,離京城遙遠得有如天差地別,倘若萬歲爺真發生了什麼事,她如何對得起萬歲爺?
「你心中只有玄燁嗎?」玄煚猛地掐緊她的細頸,暴戾嗜殺的寒瞳直盯著她看!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
即使她的身子是清白的,但是身體上的清白不足以滿足他,他要她像往常那般,只能偎在他身邊,整個心裡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而不是像現下這般只會嚷著玄燁的名!
「玄煚,既然你不打算殺我,不如放我走吧!讓我回去探視京城的情況如何。」德孋將被捆綁的雙手攀上他的肩頭,乞求他能放她回去看萬歲爺是否無恙。
「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嗎?」玄煚的寒眸益發犀利,有力的大手更加使勁地掐緊她柔嫩的臉頰。
難道她心中只剩下玄燁,已經沒有他了?他早已把一切都打算好了,不管他的未來如何,只要德孋仍在這世間,他便要把她留在身邊一生一世;況且已她原本便是他的福晉,是他的人,即使他要她永不離棄,亦是合情合理,沒有道理要他把她還給玄燁,更何況……他的千秋大業還需要她的幫忙呢。
「你把我留下又能如何?」德孋張惶失措,心裡頭直懸著京城裡的萬歲爺。
「我既要留你,自然是為了整個大清進西往南的征戰路線;我相信身為一品將軍的你,一定知道這些路線,我要你把這些路線全告知我。」
玄煚詭魅地瞅著她,狂熱的吻驀地吻住她錯愕的唇,迷亂地深掬她的甜蜜,勾纏著她粉嫩不懂回應的舌,悍戾霸道地索求她的羞澀。
「德孋,你是我的福晉,你不幫我,還能幫誰?」他低喘著,帶著醉人的魔力挑逗她。他的大手竄入涼被之下,柔情地搓揉她的渾圓。
德孋微瞇著瀲灩水眸,意亂情迷地瞅著他,心頭紛紛擾擾,想要推開他,無奈雙手卻無力地垂落;畢竟他是她最愛的人,即使他真被鬼魅附身了,仍是改變不了她的依戀。
可是,遠在京城的萬歲爺是這麼愛護她,她又豈能忘?思及此,德孋猛地將他推開,嬌顏早已是一片羞紅。
「你竟然抗拒我!」玄煚怔愣了一會兒,微斂的眼再睜開時,已染上一片熾怒。
她真要抗拒他?她是否搞錯身份,忘了自個兒是誰了?她可是他的福晉,但她卻一心護著玄燁。哈!敢情她是忘了誰才是她真正的夫君,忘了她嫁入之地是謹肅王府,而不是坤寧宮!
「玄煚,我必須趕緊回京城,我……」不是那樣的,因為萬歲爺對她恩重如山,她怎麼可以在萬歲爺有難時,卻沉迷於這詭譎的愛慾中呢?是萬歲爺喚醒了沉淪於悲痛中的她,是萬歲爺救了幾乎失魂失心的她,如今她怎能不理萬歲爺的安危?即使今兒個要她以命換命,她也絕無第二句話!
「趕著回去做啥?讓他寵幸你?」他怒瞪著她,猛地扯開裹在她身上的涼被,讓她一身雪脂凝膚淨落入他貪婪的眼中。她趕著要將這一副惑人心神的嬌軀送到玄樺面前,好讓他享受?
「不是的,我……」她驚駭的水眸印著他詭邪嗜血的冷厲,望著他益發妖異、猙獰的俊容,心裡不禁閃過一道驚懼。怎麼了?他是她系念於心的人,她沒道理會怕他的,她怎麼會怕他呢?但是她總感覺他有點不對勁,仿若真是有無形的鬼魅附在他身上……不,或許該說,他真的是被無形的鬼魅吞噬了。
「不是什麼?」他的大手扯著自個兒灰黑盔甲上的繩結,緩緩地褪去一身戎裝、褪去裡頭的單衣,露出一身糾結的肌理,大手將她的身子往懷裡拽,讓兩副身軀緊貼在一塊,感受她的心跳。
「玄煚,你……」德孋慌亂失措不已。他是玄煚,但又不是玄煚;他的溫柔與霸道確實是玄煚的性子!但方纔的邪魅逼人卻又令她清楚地明白,他不是玄煚。
天!她快瘋了,為何不過分離了八年多,她卻認不出他了呢?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
「你還記得我最愛在府裡的人工湖泊與你渡船賞楓紅嗎?你總是愛在船上擺渡,與一干下人玩鬧;還記得嗎?你總是愛偎在我懷裡逗弄我、膩著我,像是個永遠都甩不掉的膠似的,天天要我陪著你。」玄煚低柔地喃著。
有一會兒的光景,德孋幾乎要相信他真的是她所熟識又念入心坎裡的玄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