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叛賊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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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等著準備酒宴洗塵了!」

  「是啊、是啊。」

  一干人放肆狂笑,魚貫入帳,卻不知漁翁得利,到底誰才是漁翁,誰才是獵物?事情沒有到最後,又怎知誰勝誰負?

  ***

  玄煚在電光石火之間,來到殺戮修羅地獄中,策馬衝入血腥洗滌中,高舉手中的長劍,在一片隱晦暗夜間,不分敵我地揮著銀光,除去擋在他面前的人,待他即要衝入兩軍交戰中心點時,卻驀地在西側翼邊,發現一匹馬兒上頭載著兩個人,心中疑慮頓生,驀地策馬轉往西側。

  「福晉,不用擔心,咱們就快回營區了。」鄂圖泰即使身負重傷,仍不敢遲疑地策馬狂奔。

  德孋沒有回話,無神的水眸頻頻往回探,像是百般不捨似的,但身負的責任卻又不允許她再遲疑。

  或許,八年的離別便是意味著兩人的緣盡了,既是無緣,再強求亦是無謂啊,

  現下她該擔憂的不是玄煚,而是為支援而來的鑲藍旗軍,她到底該如何對玄燮說明這一切?一旦說了,便是定了玄煚的罪,她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她斂眸睨著這殺戮血腥的戰場上,揮灑著濃稠的腥紅血液,閃耀著妖詭的銀光,此起彼落的哀號聲撼動整片泣血大地,甚至掩過了震天般響的鼓聲與吆喝聲,然而她卻自私地沒有一點悲哀。

  不知是征戰數回,她已習慣了殺戮所伴隨而來的代價,還是因為她的心中只滿滿地充塞著玄煚的身影,想著他的怒、他的喜、他的殘虐、他的無情;儘管是那樣令她心寒,但這卻是八年來最鮮明的影像,是真真實實地存在她的面前,而不再是夢,不再是虛幻的魅影。

  她好想再多看他一眼,儘管不是他的笑臉也無妨。

  德孋百感交集的轉過頭去,卻驀地看到一抹銀光快速地朝他們逼近,不過是須臾間,已然只落後幾個馬身,眼看便要追上來了。

  那抹人影在手中長劍的森冷銀光下,照出一張恍如鬼魅似的怒容,令她不禁喊出口——

  「玄煚!」

  前頭的鄂圖泰聞聲一愣,回首一睨,隨即雙腿蹬向馬腹,逼使馬能夠再跑快一點。現下還不行,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們便到達自個兒的營區了,他怎麼能在這裡出了紕漏?

  可是,他明明是沿著戰地周圍過的,為何仍是被他給發現了?

  「鄂圖泰,你好大的膽子!」玄煚半坐起身子,怒然揮著手中泛著森冷銀光的長劍,待逼近他時,驀然揮下,卻被他閃過,但他暴怒下所擊的劍氣卻仍是逼得他吐了好幾口鮮血。

  「貝勒爺,請恕鄂圖泰無禮,但福晉是我軍的統帥,鄂圖泰儘管捨棄這條命,也得將福晉送回營區。」鄂圖泰口中噙著血,仍是不願放棄地直往前走。

  「住口!」玄煚怒目而視,揮劍欲再擊,驀地發現德孋不知何時已擋在鄂圖泰身前,令他隨即收手,一顆心跟著她危險的動作而震動不安。

  「煚,別殺鄂圖泰,你不可以殺他!」德孋淚如雨下地斥喊著。

  為何非要弄到這種地步?他們兩人曾經是那麼親密的主僕啊!像是兄弟一般要好,為何今日卻非得在戰場上爭個生死?

  「你走開,我定要殺了他!」玄煚怒瞪著德孋,冰冷的眼眸裡是一片死寂詭譎,噙著妖異的邪魅。

  好一對狗男女,他非要殺了他不可!

  「不!不讓!」德孋側過身子,瘦弱的身子只依靠著雙手支撐,奮力擋在鄂圖泰身前。

  「你……」他緊咬著牙,冷厲的俊臉帶著鎮人的邪氣。「別逼我,否則我連你一塊殺!」

  德孋無言地蹄著他,不疾不徐地閉上眼,等著他的劍取走她的性命。這樣的相處,她真的覺得好累,要她殺了他,倒不如讓他殺了她,她倒還覺得快活一點;活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死在所愛的人手下,亦是一種奢侈的幸福,是不?

  玄煚怒目炯炯地瞪視著她,手中緊握的長劍正嗜血地等待著!但他卻遲遲下下了手,驀地一旁閃出一道凌厲的刀影,迫使他連忙縱馬閃過。

  「大膽!」

  來人揮著大刀,隔在兩匹馬之間,逼著玄煚策馬往一旁退去,頓時揚起一陣黃沙。

  「濟善!」玄煚瞇起危險的妖詭眸子,驀地發現眼前的人正是鑲藍旗副將濟善。怪了,為何不是玄燮?

  「你是誰,竟敢直呼我的名?」濟善莫名地蹙緊濃眉,不懂他怎會知曉他的名字。方纔他明明見他對著鄂圖泰攻擊的,遂他認為這人必定是賊將,不過既是賊將,初次交手,他怎會知曉他的名?

  「玄燮呢?」他又問。

  「放肆,竟敢直呼貝勒爺的名諱,你找死!」

  黑暗之中,濟善揮著長刀毫不留情地直往他攻去,孔武有力的刀身擊在玄煚單薄的劍上,頓時令他發現這人的內力深厚,甚至連手中的劍都充滿殺氣。

  「啐,不過是小小副將,豈容得了你說大話!」玄煚怒瞪著他,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冰冽的眸子像是嗜血的詭邪妖獸般,激射出懾人的光芒。

  「大膽!」濟善雖聽聞此人的聲音感覺極為熟悉,卻已將他當成敵將看待,揮下的大刀更是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幾個弱點擊去,而凜冽落下的刀氣更是氣勢萬千地破空而去。

  「鄂圖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叫他們別打了!」德孋猛地跳下馬,紛亂的心跳不知為誰。

  「福晉,快上馬吧!這裡太危險了。」鄂圖泰策馬來到她身邊,欲拉她上馬,卻被她揮開。

  「不行,我不能讓他殺了玄煚!」話落,她旋即拔腿往兩人決戰點奔去。

  這片惡夜大地,是邪魅叢生的殺戮修羅場,任何人都可能在這裡喪生;但她的玄煚絕對不行,不管他是心地殘虐,不管他是逆天而行、叛地而殺,滿懷罪無可追的罪惡,她也希冀他活下去。誰都可以死,但她絕對不能讓玄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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