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叛賊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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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我……」她輕喃著,粉臉嫩紅如花。

  她是那麼愛他,那麼願意與他廝守一生,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孋兒?」他輕問著,低邪如鬼魅。

  他緩緩俯下頎長的身軀,溫熱的唇輕柔地摩挲著她紅艷而微顫的唇瓣,等待著她的回答。

  德孋嬌羞欲死,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她是知曉玄煚疼愛她的心,卻沒料到他竟然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向她索吻,這實在是……

  「不要!」德孋猛地暴喝一聲,頓時自夢境中驚醒。

  她睜大迷亂的眼望著晦暗的四周,張惶失措的神智總算從漫長而甜蜜的夢境中甦醒。

  這裡是哪裡?

  她瞇緊了瀲灩的水眸,卻仍是無法辨清四周。

  她是怎麼了?

  待雙眼慢慢地適應了黑暗,她便試著想要移動疼痛不已的身子,卻猛地發覺自個兒的身後抵著一根柱子,而她的雙手像是遭人縛在身後似的,她使力地扯著,只覺手腕上傳來一陣痛楚。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記得她是在戰場上的,怎麼會被人綁在這兒?難道……

  德孋驀地憶起,這兒絕不是她的營帳,只因她已想起自個兒在戰場上幾欲昏厥前,看到的那張令她魂縈夢繞的俊臉——玄煚!

  他的臉是玄煚的臉,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張臉,恁地詭邪放肆、倨傲狂野,還有那一雙似鬼魅般的魔魅眼瞳。

  儘管他的左臉頰上有著一道凌厲的刀痕,她仍是不可能認錯!

  他一定是玄煚!

  可是……

  玄煚怎麼可能會是敵軍的大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玄煚即使是被敵軍給擄走,也絕對不可能會為虎作倀,更不可能會成為敵軍的大將!

  雖然玄煚不是個會為民請命的善心人士,但她知曉玄煚也絕不會是個罪大惡極的萬古罪人,他不可能恁地殘忍無情。

  儘管是在沙場上,她仍是抱持著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動刀殺人的信念,她相信玄煚定是與她一般。

  況且,玄煚的個性狂放灑脫,他絕對不可能屈服於任何人之下,更遑論是在敵軍之下。該不會是他有什麼把柄被他們抓住了吧?

  可是可當作威脅的謹肅王府早在八年前已全滅,僅剩一個她,即使要以她來要挾他,似乎也顯得有點古怪。

  事出突然,有太多數不清的疑點,還有太多詭異的氛圍,她必須等到擄她到此的人出現,才能搞清楚一切。

  不過,她希望自個兒昏厥之前所見到的人,不會是玄煚,千萬別是他!

  她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只是因為太過於思念而讓她做了一場夢,千萬別把美麗的夢境轉移到殘酷的現實之中,她不知道她是否承受得起。

  倘若一切都沒變!她仍是夢中那位待嫁的格格,而玄煚仍是玄煚,一切仍在那片惑人的風花雪月之中,她即將要攜著他的手走一輩子,廝守一輩子,而不該是兵戎相見的一輩子……

  「醒了嗎?」

  一道幻如鬼魅的低啞嗓音自她身後傳來,震得德孋寒毛直豎,渾身驚顫。

  這嗓音,即使她的雙耳聾了,她仍然可以透過風吹掠過耳畔所捎來的訊息,知曉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煚?」她情難遏抑地抖顫著唇低喚。

  「怎麼?總算是聽出我的聲音了,我還以為你聾了呢!在戰場上全然把我當成是下流的登徒子。」他低柔地笑著,帶點發噱的意味,就像是八年前他與她嬉笑怒罵的感覺一樣。

  他……仍是她的玄煚嗎?

  「煚,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是八年前便來到這裡,還是最近才潛入這裡的?而你待在平西王軍中到底是為了什麼?」

  雙眼逐漸習慣了黑暗,德孋開始往後想看清玄煚的身影,即使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之間,她也想再仔細地瞧他一眼。

  八年多了,他變成什麼樣子了?

  「孋兒,你還是像以往那般嘰嘰喳喳的,像只吵嚷的麻雀,擾得我心神不寧,卻又令我無法置若罔聞。」他依舊是笑著,然而不再溫柔,反倒是呈現另一種噬寒的邪魅,自她身後的一團黑暗中來到她面前,恍如是走出幽冥黃泉的獄間惡鬼。

  「煚?」敏感的她,感覺到他似乎與往常有著些許的不同。

  她知曉玄煚身上總是瀰漫著一種若有似無的邪氣,但是她從來不曾感覺到這邪氣是恁地令她透不過氣來,幾欲令她無法呼吸,須臾之間,她竟然感到恐懼。

  為什麼?他是她朝思暮想的人!這八年多來,她沒有一天忘記他,甚至是日日夜夜地思念著他,為何現下見著面了,她竟然感到驚駭?

  「怎麼了?孋兒,八年不見我,現下見著了,你反倒是被貓叼了舌頭,說不出話來了嗎?」一陣悉挲的聲音滑過她身前的地毯,儘管她仍是無法清楚地看見他,但她知曉他已坐在她面前了。

  「煚,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知道我已經找了你八年多了嗎?」德孋驀地咬牙,險些再讓淚水湧出。自謹肅王府遭火神吞噬的那一夜起,她便不曾再哭過了,只因在那一夜,她已把所有的辛酸苦澀全托付給繞過身邊的風,讓她不再沉浸在悲慟之中,令她能再有勇氣走出黑暗,轉而把所有的心思懸在他身上,一心一意只想著他、念著他;而今,能令她哭的,也只有他了。

  「孋兒,我亦是等著時機成熟,才將你尋回我的懷抱。」玄煚慢慢地偎向她,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地擁抱,醇厚的氣息拂過她的頸窩,像是回到八年前的兩小無猜。

  那時的他們擁有彼此,只想著彼此,就是天大的災難都無法將他們分離,他們只活在彼此的心中,汲取彼此的體溫。

  倘若可以的話,真的希望時間不曾流逝過,他們仍是最真的自我,然而這世間向來是事與願違。

  「八年多了……」她無助地合上水眸,任由淚水猖狂地落,像是要淌盡這八年來的孤單與哀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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