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努力的將心思拉到工作上,但他的臉色依然不見好轉。
桌上的內線電話在這時響起,秘書報告道:「老闆,警察局來的電話、」
項紀雍直覺攏了下眉,才要秘書將電話轉進來,
聽著電話那頭員警的說明,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掛上電話後,他凝著臉沒有立即動作,靜默了好半晌才起身抓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事務所的職員見到他沉著張臉走出辦公室,全都噤若寒蟬沒敢發出半句聲音。
警察局裡,身上多處瘀青的顏家樂看起來狼狽不堪,如果不是正好遇上巡邏的警車經過,今天她恐怕就不單是一頓皮肉痛這麼簡單了。
由於警方希望她能聯絡朋友過來處理一下,因此即便才發生昨晚那件誤會,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讓員警通知項紀雍來一趟。
等待的空檔裡,她根本不確定他會不會過來,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是,她到底希不希望看到他來。
因為心裡頭拿捏不定主意,所以冷不防見到他出現時,讓她在意外之餘,不禁有些驚惶,更讓她的腎上腺素激增,心臟怦怦地狂跳不已·
在項紀雍表明身份後,員警領著他定向顏家樂這頭。
一對上他陰鬱的眼神,她幾乎有股衝動想拔腿落跑。
反而是項紀雍,即使心中的怒氣未退,猛一見到她鼻青瞼腫的模樣仍是不禁蹙眉。
但他不是心疼顏家樂,純粹是對四名混混的作為不能認同罷了。
員警此時在一旁出聲解釋道:「對顏小姐動手的四個人已經被我們警方逮捕,並打算以勒索跟傷害等罪名對他們提起告訴,不知道顏小姐跟項先生在這方面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意見?」
在項紀雍的厲眼逼視下,她只恨不得能立刻就地蒸發,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裡,後續的處理問題全是由項紀雍負責交涉。
直到事情告一段落,員警謝謝兩人的合作並表明他們可以離開時,顏家樂的表情才又為之一變。
畢竟在干了昨晚那檔事後,她懷疑自己這會如果和他一同走出警局,難保不會被他打死在外頭。
偏偏,又不能賴在這裡不走。
因此儘管滿心戒懼,她也只能僵硬的起身,跟著他準備離開。
為了避免他突然揮拳揍過來,走在後頭的顏家樂刻意與他拉開些距離,兩人才一前一後的步出警局。
她始終留心著前頭動靜,猛一見到他停下腳步,立即驚慌的往旁邊眺開,「你別過來!」雙手本能的擋在自己面前。
她的舉動叫他又不禁皺起眉來,同時也注意到她的手掌心裡還淌著血。
「我怎麼知道你是要拿什麼鬼合約書來給我看?」
她這一提,讓他昨晚所受到的恥辱又湧上心頭。
「昨天工作累了一天,又餓著肚子跟你參加那什麼鬼宴會,伯你又心血來潮想要硬來,我哪來的力氣跟你打?」
明白了她突襲的理由,他的臉色還是不見好轉。
將他的表情全看在眼裡,知道他的怒氣未消,更擔心他會對她做出什麼舉動,忍不住結巴的比了比身後的警察局,「你……你別亂來啊……這裡是警察局。」
這話對項紀雍來說,無疑又是一次侮辱,即便是處於憤怒之中,他也不屑做出對女人動手的行為。
沉著瞼,他才往前跨出一步——
「不要!」她一驚,立刻又伸手要擋,卻意外被抓住其中一隻手腕。
他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拉著她往前走。
顏家樂一急,本能的就想抽回手,「你幹什麼?要拉我去哪裡?」
項紀雍未解釋,只是拉著她走向停車的地方。
「有種你就放開我!我們一對一單挑,放開我!」
話音剛落,項紀雍竟真的鬆開了手,讓她不覺心頭一驚,以為他真要在這裡單挑。
下一秒卻聽到一聲命令,「上車!」
「什麼?」她先是一愣,而後才發現兩人正站在他的車子旁邊。
意識到他不是真要在這裡跟自己單挑,鬆了口氣之餘卻也不免擔心,真要跟他上車難保不會死得更難看。
可是只要一對上他冷硬的神情,她又沒那個膽子敢反抗。
最後嚥了口口水,抱著必死的決心,她還是坐上了車。
一路上,她不時以眼神偷覷一旁的項紀雍,看著他臉上冷硬的線條,心中的戒懼更甚。
而項紀雍卻根本下看她一眼,直到車子抵達目的地。
醫院?!
顏家樂作夢也沒料到他會帶她來這裡,「你——」
「下車!」根本不跟她多廢話。
下了車,他逕自拉著她就往醫院裡走。
直到被拉進診療室,她詫異的情緒仍無法完全跳脫。
裡頭的醫生跟護士猛一瞧見她鼻青臉腫的模樣,視線都不自主的飄向隨同進門的項紀雍,尤其他還沉著臉。
未留意到醫生跟護士怪異的眼神,她只是不停地偷瞄著項紀雍,暗忖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將顏家樂擔心的模樣看在眼裡,更堅定了醫生跟護亡心中的想法。
接下來,診療室裡的氣氛異常沉寂,不單是顏家樂與項紀雍之間,就是醫生跟護士的表現也頗不尋常。
替她做過概略的檢查,身上的擦傷跟瘀青也上了藥,掌心的傷口也做了包紮後,醫生才緩聲叮囑道:「這幾天最好定時來換藥,盡可能避免碰到水,傷口會好的快些。」
因為認為自己並不會有時間回來換藥,所以她並沒有直接應允醫生,只是點頭道了聲謝。
但看在醫生眼裡,終於顧不得項紀雍在場,「顏小姐,如果你有需要,我們醫院方面可以為你開立診斷證明。」
雖然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但是身為一個醫者卻不能對家暴這種事置之不理。
顏家樂掹一聽到這話,再對上醫生嚴肅的神情,一時間也糊塗了,無法理解醫生的用意在何。「什麼證明啊?」
醫生只是望著項紀雍,臉上寫滿難以苟同的神情。
而項紀雍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對他的人格來說又是一次嚴重的污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