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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准你進來的?」
在西廂掣天樓裡的書房,巽幀翻著手中的兵法,一聽及輕微的開門聲,他頭也不抬地直望著手中的書,彷彿這一本書絕對會比進他房內的人來得有趣。
「我……」榮媚一楞,不悅地撇起唇道:「怎麼?我是你的福晉,連進你的書房也要經過你的允許嗎?」
笑話,她可不知道出嫁的人是不是都如她一樣,三天兩頭找不到自個兒的夫婿,不過她看得出來,心底也明白巽幀一點都不喜歡她,而且他的心裡必定是有個女人存在,否則他絕不可能漠視她的存在。
巽幀斂下眼,掩去嫌惡的眸光,隨即合上書置於案上,隨即起身便打算往門外走。
「喂,你要去哪兒?」榮媚見他置若罔聞的模樣,更是惱火,一把扯住他有力的臂膀往她的胸窩靠,直纏著他。
「放手!」
巽幀惱怒地甩著她的手,卻眼尖地發現這寒冬雪夜裡,她竟然只著一件薄如羽翼般的紗衣,喉頭猛地縮緊。
該死,難道她是打算誘惑他不成?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福晉,是你多倫王府八人大轎迎入門,和你拜過堂,喝過合巹酒的福晉,你怎能對我視若無睹?」她不依地嬌嗔著,眸子裡有著淡淡的淚光。
她要的是人中龍鳳的他,是桀驁不凡的他,難道他感覺不到?
「我……」他的心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愧疚。
是萬歲爺出了亂子,否則今兒個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又豈會面對著漫長黑夜而無處可去?
「我是你的福晉,不是嗎?為什麼你不願意正眼瞧我一眼?」她悲切地軟下身子,伏在他的腿邊。「難道是我不夠好,是我不夠美,是我不懂得如何服侍你,所以你不要我?」
「你先起來吧!」他微惱地別過臉,大手拉著她酥軟的身子。
「我不!」她執拗著,小手撫上他結實的腿,順著不凡的體魄逐一往上攀附,來到他雙腿之間的灼熱。「我可以服侍你,我知道如何服侍你。」
她顫著小手,在他雙腿間的昂揚來回摩挲著,柔嫩的唇更是放肆地隔著布料親吻著……
巽幀悶哼了一聲,原是打算推離她的,但他的慾望已被她的放肆挑起。
他不想要她,但是他卻不想抗拒她,他是男人,是個年輕的男人,是個渴望著纏綿的男人,即使不是他最愛的女人。
榮媚靈活地解開他褲頭上的繩結,狂熱而迷亂地挑惑著他的心神,讓他陷入一片迷亂中。
他想要個女人,只要能夠慰藉他的心,他可以不在乎對方是誰。
榮媚忘情地勾引著他,感覺到他的反應,她心中明白他已被挑起了慾火。
「幀,你覺得舒服嗎?」她嬌笑著。
他瞇起詭邪的眼眸,心神縹緲恍惚之際,她嬌柔的嗓音宛如一道疾雷落在他的心間,疼得令他拉回了心神——榮微!
巽幀倏地瞪大寒鷙森冷的星眸,望著身下的人兒。
她方纔的聲音像極了微兒,沒有十分,倒也像了九成九,在剎那間讓他以為在他身下的人是他那羞澀的微兒。
不會的,她怎會出現在這裡?她已成了巽帕的福晉,成了他的兄嫂……呸!狗屁兄嫂,只要他不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要他低頭認命;他不認命,絕不認命!即使要他毀天滅地,他亦不認命!
他猛地一腳踹開榮媚,毫不理睬她粉嫩的小臉上濃濃的意亂情迷,隨即拉開大門,任由狂恣的風雪拂去他熾熱的慾念,然而卻化不去他對榮微那根深蒂固的深深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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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的碎石子路上,沒有一絲的燈火,榮微手裡捧著甫熬好的藥汁,只能憑著微弱的月光照射在雪地上的銀光,艱困地走回東廂聚地樓;可才轉過迴廊,卻突地被人自身後摀住嘴,拖著她的身子直往聚地樓外的小閣樓去,壓根兒不管甫熬好的藥汁已灑了她一身。
「唔……」她張皇失措地想喊出聲。
是誰,到底是誰?榮微惶懼不安地掙扎著,卻仍是無法掙脫,仍是被那雙有力的臂膀拖進了聚地樓附近的小閣樓裡。
「微兒,是我。」
直到進入閣樓裡,巽幀才自她的身後伏在她的肩頭,貪婪地吸取著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
「幀?」她顫巍巍地轉過身,望著那一張為愛消瘦的俊臉,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緊,無情地掐揉著,化為滴滴淚珠凝在眼眶中。
是他!天,不過嫁入多倫王府沒有多久,她已覺得仿如有數年沒見過他了,她是多麼地想他,多麼地想念著他溫暖的懷抱……
不,不行!一道刺眼的光芒自她的腦際掃過,令她趕緊自他的身邊離開,退了數步之遠。
「微兒?」他低喃著,不相信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她仍是不願正眼對他。
「住口!是誰准你這般喚著我的名?」榮微連退數步,直到瘦弱的背抵在牆邊,穩住了她踉蹌的身子,才停下腳步。「我是你的嫂子,你最好別再喊錯名,否則……」
「否則如何?」他淒迷地笑著,冷厲而心碎。「否則你能要皇上殺了我嗎?」
她真是他所愛的那個女人嗎?是他用盡所有心思奉獻情愛的女人?是他願意奉上自己生命的女人?
「你……」她淚眼婆娑地睨著他,咬緊了泛白的唇瓣,滲出鮮紅血絲。
不可以的,她和他之間是再無可能的了,既然如此的話,她便不能讓他造次,不能讓他再碰觸她。
「你不可能會這樣待我的,是不?」
他頎長的身子一步步地接近她,扭曲的俊顏噙著令人心碎的痛楚,深深地鐫鏤在她的心坎上。
「你是那樣地愛我,壓根兒不想傷害到我,是不?」
「你不可以再接近我了!」她閉上水眸,無奈地吼著。
「倘若你不要我接近你,你大可以逃,你可以自我的眼前逃走,逃得遠遠的,讓我找不著你!」他驀地大吼,然而這撕心裂肺的怒吼卻被門外猖獗的風雪呼嘯聲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