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才會在這裡。」他說的是實話,如果可以,他是挺想早點帶她回歐洲的。
「你瘋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睡覺,你說要幫我請假,不要忘了。」
她邊說邊往門口走,搖搖晃晃地幾乎站不住腳,不知道是因為一夜未眠,還是因為他的告白太震撼了。
「不用了,你在這邊睡吧,省得跑來跑去的。」他會這麼輕易地放她走嗎?自然不會。別小看只會拿畫筆的他,長臂一探,輕而易舉地便把她撈進懷裡帶到床上,很守規矩地退開一點距離。
「睡吧,待會兒我就幫你打電話請假,請個三天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席摩耶躺在床上無路可退,雙眼直瞪著他雖然退開身軀,卻不斷逼近的俊臉,心跳得很急,急得她都有點暈了。
「睡吧。」
低嗄的嗓音刻意放柔,輕拂過她小巧的耳際。
「在這裡?」
她皺起眉,然而當他把被子輕柔地蓋在她身上時,溫暖的被子幾乎奪走她潰散的意志,在痛苦的夾縫中掙扎著要清醒。
「等你睡醒了,我會幫你準備很多好吃的東西。」
他甚至像哄小孩一般輕拍著她的手,以一種緩慢卻又令人安心的節奏,讓她不規則的心跳隨著他的節奏緩和,腦袋也跟著空白,畢竟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摩耶?摩耶?」聽著她均勻的呼吸,他不禁輕聲喊著她的名字。
見她一直沒有回應,他才輕輕地吻上她仿若玫瑰花瓣的唇瓣,用他生平第一次展現的溫柔。
「你不用怕,既然是我捅出來的簍子自然由我解決,你什麼事都不用怕,一切有我。」
他俯在她耳際輕吟著,隨即退到一旁,對著畫架喃喃自語;「別太過火了,免得一時失控,還有一堆要事要做,拖延不得。」
陽光初升,他拿起電話撥出……
第八章
「這果真是佛多大師的真品,真是太棒了!」一身鐵灰色筆挺的西裝,東方集團的大老東方隆盛感動得幾乎涕泗縱橫。「還請你回去跟鍾離總裁說一聲我心領了,感謝他在我大壽之日贈與這般不凡的畫作。」
席摩耶站在會客室裡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會如此地順利。她的手猶如冰河一般冰冷,甚至連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角勉為其難的笑更是快讓她顏面神經失調,而作賊心虛的過分緊張也幾乎讓她胃潰瘍,她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圓謊,甚至想乾脆低頭認錯,想不到他居然沒看出來。
怎麼可能?他真的畫得那麼像嗎?
她側眼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笑得一臉勾魂的鍾離楚,直懷疑他的本業到底是什麼,該不會是……「您確定這真的是佛多大師的畫作嗎?」她很想確定。
「當然。」東方隆盛坐在輪椅上頭,目光瞿爍,十分肯定地道,「我相當喜愛佛多大師的作品,也收藏了不少大師的作品,自然對大師的作品小有研究,不管是他的筆觸、畫風、甚至是落款處的簽名都記得十分清楚,這一幅畫絕對是真的錯不了。」
「真的?」身旁的鍾離楚突地將背在背後的手觸向她必恭必敬貼在身側的手上,她連忙話鋒一轉:「不好意思,因為我不曾拜見大師的作品,所以……」
呵呵,看不出來就好,千萬別因為她一時說錯話而露了餡;只是他未免太神了,居然可以畫得讓東方隆盛看不出真假,往後就以這一行維生算了,相信絕對可以把荷包塞得滿滿的。
「大師的作品早期較為霸氣,而近期的卻偏於典雅,前陣子聽說大師封筆了,沒想到鍾離總裁居然可以幫我要到大師的作品,實在是……」東方隆盛說著,不禁指著剛掛上去的畫。「你瞧,這一幅畫是鍾離總裁的侄兒鍾離夢早些時候送過來的,也是大師的作品,所以外頭的小道消息說鍾離總裁和大師交情匪淺,絕對錯不了,就希望有生之年得以拜見大師。」
「我會把這件事情告知我們總裁的。」她淡淡笑著,額上的冷汗已經控制住了。天曉得總裁到底身在何方?自她進公司到現在一直沒見過總裁,所以她頂多只能說點客套話。
只是他指的那一幅畫……她是不太懂畫,也不知道畫的好壞該如何評斷,只是覺得他背後的那一幅畫跟原先擺在鍾離楚房裡的那一幅很像,像到幾乎讓她這個藝術白癡第一眼就可以認出那是出自於鍾離楚之手。未免太奇怪了吧?仿了一幅畫可以推說是下下之策,乃為了自保不得不仿,但第二幅畫該怎麼解釋?
他該不會根本就是以仿畫維生的吧?「相信佛多大師一定也樂於見到你,說不定近期就會拜訪你。」
身旁的鍾離楚突道,低柔的嗓音嚇得她背脊又是一陣陰寒。
她偷覷著他處之泰然卻又帶著滿足的神情,好似真把自己當成了佛多大師似的,不禁教她為他捏了一把冷汗,暗惱著他若是說客套話也未免說得太過,讓老人家抱著太大的希望卻又實現不了豈不是罪過?
他該不會是仿畫仿上了癮,真把自己當佛多大師了吧?
「那真是太好了。」東方隆盛豪氣地笑著,突道:「那兩位今天就一起到宴客廳去參加我的壽筵。」
「不了,我們還得回公司。」席摩耶連忙推拒。
開玩笑,好不容易可以功成身退,要是再待下去露出馬腳,那要怎麼圓謊?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沒關係,我打通電話跟你的上司說一聲即可。」
「但是……」鍾離楚微蹙起眉。
席摩耶輕推他一把,阻止他繼續說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微愕她的驟變,卻也只是以眼神詢問她,只見她難得地勾起一抹笑。原本她也打算要趕緊回公司;但問題是大老願意為她打通電話跟經理請假,她當然願意冒著被發現畫作是贗品的危險參加壽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