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跟他說,台灣這邊有人在等你回來,他一聽就誤會了,直到前些日子跟你再度重逢的時候,才搞清楚,那個在等你回來的人,其實是你的父親。」這些事情後籐佳美都是從未婚夫的口中得知的。
悅寧突地想起當時中川野裕一臉傻笑的樣子:心頭不禁一跳!
她細細思量兩人重逢後的點點滴滴,愈想就愈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味道。
「對了!」後籐佳美臨時想起。「後來有件事情,你可能也不知道。」
「什麼事?」
「阿佑告訴我,據他的觀察,你本來似乎不想爭取與明富川的合作案,對嗎?」後籐佳美確認道。
「嗯。」悅寧頷首,她本來是不太想接這個Case。
「野裕哥知道你公司設在越南的生產線出了問題,極需一筆資金周轉,偏偏你不積極爭取這個Case,他著急之餘,親自找上了你的敵對公司的頭頭談條件,遊說對方主動放棄這個合作案。」
就這樣,誤會漸漸釐清……
*** *** ***
自從後籐佳美來訪之後,悅寧一直想約中川野裕出來把話談清楚,卻始終拉不下臉。
「這輩子不想再看見你」這句話還言猶在耳,如果她現在立刻回頭去找他,那不是很尷尬嗎?
因此,她想過一陣子,等兩邊的氣都消了一點,才主動去找他,然而,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這天,忍無可忍的悅寧終於氣沖沖地殺人了明富川頂樓,不透過任何人的傳話,直衝進了掛著「社長室」牌子的辦公室。
聽說,這位原本還在放大假的中川社長,最近不知道哪根神經燒斷了,竟臨時起意到明富川台北分公司上班。
本來他工作癮發作起來,愛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也不關悅寧的事,但偏偏這位大社長別的正經事不做,競專心三思地搶起她公司裡的客戶來了,擺明是存心要跟她槓上。
明富川與傳盛雖同是電子業,但彼此一直是井水下犯河水,因為明富川的電子產品走的是精品路線,精密度高,單價也高,與「傳盛」的平價行銷策略完全不同,所以兩家以往客源重疊的情況並不明顯。
但這次明富川是主動削價來爭取傳盛以往的客源,做的是賠本生意,傳盛從前的老客戶得知能用一樣的價格,買到更好的產品,全一古腦兒地全倒向明富川那邊去了。
不過短短的五天,傳盛下半年的整體業績,狂掉了三成以上,一通接著一通取消訂單的電話,讓悅寧接到手軟,任憑她說到嘴巴都干了,還是不能改變客戶們堅持取消訂單的決定。
悅寧兩手撐在辦公桌前,噴火的美目直瞪向桌後的那個可惡的男人,「姓中川的,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社長,對不起!我攔不住裴小姐……」秘書小姐一臉驚恐地追了進來。
「沒你的事,你下去吧!」中川野裕遣退了驚嚇過度的小秘書。
「是。」小秘書如獲大赦地退出辦公室。
「你終於捨得來見我了!」他慵懶地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瞥向她,一派悠閒的舉止,與她橫眉豎眼的怒容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搞了這麼多的事,只是為了逼我來見你!」悅寧寒聲警告。
「是又如何?」他毫不迴避。
「中川野裕,你太過分了!」悅寧簡直難以想像,這個男人居然任性到這種地步!
中川野裕起身來到她身畔,收起先前和悅的神情,瞬間換上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道:「你少對我大吼大叫,如果真要比過分的程度,你可一點都不輸給我!」
「我哪有!」被他當面這麼一嗆,悅寧的氣勢明顯弱了許多。
「你沒有?」他扔出放在西裝內襯的支票,「你找人拿錢污辱我,難道這種行為不算過分嗎?你以為我是什麼?牛郎還是小白臉?」
她不由自主地攬緊一雙柳眉,直覺地脫口道:「牛郎沒有這麼貴!」
「裴、悅、寧!」他咬牙地直呼她的芳名。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把你當成牛郎,真的沒有!」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趕緊亡羊補牢。
或許是她緊張的神情取悅了中川野裕,他決定大量地再給她一次自新的機會。
他將她困在桌際與自己之間,曖昧地低語道:「那你說,在你的心目中,我究竟算什麼?」
局勢丕變,原本來興師問罪的人,如今反被人困在懷中,羞怯難當。
「我……」強烈的男子氣息,暈紅了悅寧的臉,「我不知道。」
望著伊人的俏顏,中川野裕心中湧上了一陣無力戚,他道:「吉田告訴我,追求女孩子要慢慢來,我全都按照他教的做了,可你卻始終無動於衷!」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追求?」悅寧聽到了一個稀有名辭,「你幾時追求過我了?」
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最近是不是時常約你出來玩?」他決定一樣一樣來。
「對。」可是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在台灣朋友比較少,沒有地方去,才常常來找她的。
「我甚至親手做了生日禮物送你。」他接著舉例。
「哪有……」她下意識地否定到一半,才慢慢地會意過來,「你是說……那個音樂盒是你做的?」
真的假的?
「那玩意做起來有多費工夫,你知道嗎?我整整花了三天才做好的,光手指頭部
不曉得割傷幾根了,結果功勞全讓爺爺搶走了!」他怒意難平地攤開十根手指頭,展示上頭幾處深淺不一的傷口。
悅寧拿起他的手掌仔細端詳,禁不住心疼地一一撫過,「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事,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爺爺,你以為我會好意思糾正你,說禮物是我送的嗎?」他沒好氣。
「這個嘛……」悅寧不禁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