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個非常激動的人以外,面無表情的安琪,無言地用手肘頂了一下也在冷靜思考中的苗艷闌。
「……副隊長,我們來盤查那群傭兵吧,應該能得到一些線索,就算找不出隊長,也能追出狩獵隊長的人是誰。」她冷靜地分析。
靜默歎了一口大氣。
「要是單家肯把人交出來還好辦事,但敏雲被襲的消息是我的小內應,目前在十二刻館養病的帝百計偷偷傳出來的,打算掩蓋這件攻擊本身就代表單家不會礙單雙的事。」她氣不過,用力捶了下偵十隊的法式古董桌,「單雙,妳給我死出來啊!」
原本默不作聲的安琪,決定發表意見。
她不在乎手段骯髒,有效果最重要。
「對方能利用敏雲,那我們也能拿她誘隊長出來。」
靜默抬起頭。
「咱們是警察,是能割小敏雲一塊肉,還是能劃她一刀?先說好,我是死也不會對那個心智年齡是女童的女人下毒手的。」
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方法全都想盡了,明知道有事要發生,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無法阻止事態在不知名處繼續加速惡化下去。
突地,靜默靈光一閃,大吼一聲,「有了。」
眾人連忙圍上來,七嘴八舌。
「怎麼樣?副隊長,妳有辦法了嗎?」
「要申請搜索票嗎?」
「想到隊長的可能去處?」
靜默鄭重地搖頭。
「咱們朝單雙留下來的線索,光明正大的查案去。」
眾人一臉狐疑。
一則,單雙沒知會過任何人要消失,什麼音信都沒留下。
二則,等於是禁閉中的偵十隊隊員們,怎麼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四處搜索,更別說是查案了。
靜默沒有吊眾人的胃口。
「有,她有留下線索,而且還不少。」她望了洪盈維一眼,「打妳進來,就破了近來最大宗的毒品案。」她邊思考,邊望向武豪豪,「然後,南北兩大幫派火並,我們也在現場,乾陽堂的堂主大人乾歌更是她的童年玩伴之一。」
如冰凍結的目光接連掃過了賴慶國、安琪,還有苗艷闌,靜默的臉色愈來愈凝重。
「人口買賣,詐欺集團,綁架集團,這些案子都還沒有清查,完全以陰謀論來推斷,如果這彼此之間不是毫無關聯,而是狀似無關,其實是一脈相承,有大魔王在背後操控,為數驚人的髒錢匯流到最後,只要拿來吃吃喝喝說不過去,一定會相當地、非常地大條,對吧?」
看眾人噤聲,靜默打心底覺得自個兒的公務員生涯可能不保,得另謀發展,但一想起單雙那笑諷她「無能」的嘴臉,她就什麼都不在乎。
「這些案子是偵十隊破的就是我們的所有物,我們要查、要辦、要進行任何交易,只要與檢方和那堆死人頭談定條件,沒人有資格攔住咱們,要偵十隊坐以待斃,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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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靜默若能把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就是最為關鍵等於指路石,帝百計遭遇的連續殺人狂案給一併考慮進去,找出那破裂的拼圖一角的話,他們可以省卻走許多冤枉路。
但是等到事後,繞了一圈才發現,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了。
很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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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難受,異樣的沉默無邊無際的開展。
雖然可以當成沒事人,但在這裡打擾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帝百計還是幫忙收拾那進行到半夜的戰爭,加上徹底地搜過一次十二刻館,另外,也最重要的是藉故到宿舍,偷捎了消息給偵十隊,等一切做完,抬起頭,天已濛濛亮。
在知道申敏雲或許睡著後,他也在北杉的強烈「堅持」下,利用別的房間補眠。
但現在看著申敏雲紅腫的雙眼,滿心充塞著不捨的他,不禁懷疑起她是否有睡著過。
小小的人兒絞扭著手指,拉著老管家的衣袖,不若平時乖順,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強忍淚水,抬起可憐著急的小臉。
「杉爺爺,小雙怎麼了?」申敏雲哽咽地問。
早餐還沒正式開始用,帝百計已經說不清第幾次聽見這個問題,但恢復成死忠老好人的北杉嘴巴卻咬得死緊,一句話也不肯說,就和申敏雲兩個人僵在那裡。
申敏雲一向是個乖巧的羊小孩,現在則是個非得到答案不可,倔到底的牛寶寶。
望著這一幕,只能在內心苦笑,帝百計無意識地按住胸口。
睡不夠固然是個可能因素,但胸口悶得難過,理清聽到她喊著小雙、小雙,無視他的存在時,那難過便會掘得更深、更廣,才不悅地發現了是沒有理由的嫉妒已油然而生。
他介意起了那個強烈拉扯著申敏雲心情的單雙,更介意起若是他,不知道她會如何反應。
他陷入了糾結的情緒之中,另一邊更是糾結。
打破了不追問的默契,擔心了一夜,被人迴避了一夜,一想到就無助地發抖了一夜,申敏雲已經不可能再忍耐下去。
哭泣無用,但她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眾人都瞞著她,所以她也只能狂流淚水。
「杉爺爺,你為什麼不說話?」申敏雲的口氣還是軟,但很執著。
北杉能怎麼說呢?
怎麼說都會讓敏雲小姐自責,但急著要她知道事態嚴重的自己,沒把嘴關好,說溜了口的事,真是糟糕到一個不行。
在前來保護敏雲小姐之前,他一直是個軍人,哪懂什麼言語的藝術……
「敏雲小姐,你們慢慢用……」
「我不吃,杉爺爺,你不說小雙怎麼了之前,我不吃!」申敏雲難得使性子的瞬間,晶瑩眼淚漫流。
帝百計拿起了口布,溫柔的擦去了紅腫眼眶不止歇的淚水。
心痛加上好奇,他也無法繼續保持沉默。
「北先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請你說明吧!若不說清楚,敏雲無法安心的。」他看著苦著一張臉的北杉,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