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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她不知道楊昀騏和雷龍談判的結果,會逼得王崇華狗急跳牆;她更完全沒想到會在楊家大宅的庭院被挾持。

  楊家偌大的宅院裡,就只有四名傭僕和一個女主人,平日雖然門禁森嚴,突破防線之後卻沒有足夠的警戒,王崇華的動作甚至沒有驚動到任何人。

  「跟我走。」王崇華拉住因為他的出現而一臉驚愕的葉依蓮。

  後者害怕得直打哆嗦,那些可怕的回憶讓她像被詛咒般動彈不得,她的力氣也敵不過已經完全豁出去的崇華。

  「我不夠心軟,結果讓妳反咬我一口!」王崇華將她拉進窄得必須側身行走的防火巷裡。

  原來他是從轉賣他人的前屋與大宅之間興建的圍牆闖入,那面牆和原來的矮牆因為施工造成了缺口,本來不到成人可以闖進來的寬度,加上位置隱密,旁邊蓋了棟大樓,一直沒有人想到要去填補它。

  「妳以為是誰報警,讓妳能夠被救起,而不是沒人知道地成為冤死鬼?」王崇華將依蓮塞進車內,反鎖,自己很快地繞到駕駛座。「雷龍說得對,心太軟,死的就會是自己。」

  「我知道是你報的警。」葉依蓮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我也沒跟警方說些什麼。」

  「妳沒和警方說,但是和楊昀騏說了!」王崇華原本啟動了車子,卻忍不住激動地轉身抓住她的肩膀。「妳竟然這麼對我?前一日和我說要跟他離婚,過一日就回到他的懷抱,這就是妳回報我的?」

  葉依蓮這才注意到,王崇華的頭髮有些凌亂,襯衫沒結上領帶,甚至有些皺,那不像平常的他。

  「你發生什麼事了?」即使他曾經是把她推入海裡的人,但他也算對她網開一面,兩人又有五年的情誼,她不可能完全不關心他。

  「呵!妳還裝傻?我太小看楊昀騏了,他竟然有辦法讓雷龍和我拆伙!雷龍過河拆橋,把走私的罪全推到我和他派出來替他擔罪的小弟頭上,現在黑白兩道都沒有我的容身處,雷龍的人到處在追殺我,這樣妳滿意了嗎?」

  王崇華放開她,他想起他的目的,於是發動車子。

  「昀騏不會那麼做,」就算會,難道不是王崇華咎由自取?「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緊張地問。

  「妳讓我失去一切,我由不得妳逍遙快活,更由不得楊昀騏稱心如意。」

  「你去和警方自首,你自己是律師,一定可以想法子替自己減罪。」那一刻,葉依蓮也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冷靜地說服他。

  也許真是因為她深覺自己負了崇華,對他的恐懼反而沒那麼深,她若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恐慌,也是害怕那些可能會隨著他而來、夥同他將她推入海裡的人。

  「妳知不知道走私毒品要判多重?」崇華的神情因此而扭曲,「我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名聲、地位,妳卻要我去妥協,過那種沒有尊嚴的人生?」

  「逃亡就會更有尊嚴嗎?」

  依蓮發現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然而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有幾輛車子一直跟著他們,她裝作沒注意,專心地說服崇華。

  「我可以幫忙向法官求情,我替你做證,說你是被強迫的,好嗎?」

  崇華卻笑了起來,笑得讓葉依蓮毛骨悚然。

  「葉依蓮,妳在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後,教我怎麼相信妳對我說的話?我們之間五年的感情妳都不顧念了,讓楊昀騏把我逼到這步田地,現在還對我說什麼要替我求情?」

  他憤恨的開始加快車速,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後照鏡。

  「最毒婦人心,我早該想到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找到妳!」他幾乎不要命地在車陣中穿梭。

  葉依蓮摀住胸口,強忍著沒尖叫出聲。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葉依蓮顫聲說道,「崇華!你冷靜一點。」

  話落,她再也不敢開口,因為崇華開著車子在國道上,簡直像在表演玩命特技,時速飆過限制,她只能緊貼著座位,渾身顫抖,拚命叫自己鎮定。

  跟縱著他們的車子見目標開始加速,知道被發現行蹤,全將警鳴器擺上車頂,開始在國道和他們追逐,過了兩個交流道後,整條單向國道甚至被淨空。

  「很好,妳說得對,逃亡不比坐牢好,但我可以選擇玉石俱焚。」他冷笑道,眼見將要無路可逃,警方隨時能在下一個交流道將他攔截,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還可以拉妳陪我一起死,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

  「崇華,」依蓮沒看過那樣的神情,猙獰卻又冷靜,像是被逼著走上絕路後的置生死於度外。「我曾經讓錯誤延續了七年,」不知為何,恐懼的感覺漸漸地冷卻了,她仍然心跳急劇,思路卻清晰了起來,「可是有一個人告訴我,犯錯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在發現錯誤之後仍然繼續下去。」

  「這個錯並不是我犯的!」崇華叫道。

  「可是你讓它發生了。」

  「而妳讓它一發不可收拾!」

  依蓮無語,她無法對一個看不清楚錯誤的人多說什麼,只能幽幽地說道:「崇華,我唯一的錯就是斬不斷過去,又捨不得放棄,辜負了你五年。」

  「妳現在當然這麼說,因為我什麼都沒了。」崇華諷刺道。

  他跟她在一起五年,其實對她的瞭解少之又少,就如他之於她也相同,他不知道她擁有上億身家,怎麼會在乎他有什麼、沒有什麼?

  而她也不知道他與黑道掛勾,所以當那天雷龍的人沒有事先知會就出現在飯店與他會晤時,她才會不小心聽見和看見那些他一直掩蓋在光華的表面下,不為人知的黑暗。

  依蓮不管他的尖銳,繼續說道:「過去七年來,與其說我不敢面對現實,不如說我一直被動的在等待。」

  等待她的思念可有得償的一天?等待昀騏終於來告訴她,他不提隻字片語地離開與變心無關。

  「不管那天的事有沒有發生,我欠了你五年的感情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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