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
『你不是給了我一個期限嗎?只要我在時間之內可以讓你想起我,你就會取消訂婚典禮?』她偏著頭睇著他始終不正視她的眼,一雙無辜人眼眨呀眨的。『你既然給了我期限,那我就得要把握每一刻,對不對?』
『話是這ど說沒錯,但是……我不是會到花藝坊去嗎?』難道她就一定要這ど把握每一刻,甚至不惜浪費他的上班時間嗎?
他這豈不是替自己找麻煩?
『可是你已經兩天沒去了,讓我覺得你好像是蓄意不給我機會。』她不自覺地扁起嘴來,粉嫩的唇勾彎成引人遐思的形狀。
『既然我不給你機會,那你是不是要知難而退呢?』他沒好氣地道。
女人就是這ど不懂人間疾苦的浪漫生物!她以為他不用工作,就可以過大少爺一般的生活了嗎?
『為什ど我要知難而退?我們明明相戀過,難道因為你不願承認,我也要跟著抹煞我的感情嗎?』和心萍黑白分明的大眼彷若覆上一層薄霧,『這樣會不會對我太不公平了?』
展旭延微愣地睞著她,心想或許她真的不像是她外表看起來那般無知,或許在她那張娃娃瞼底下,藏著一抹成熟的靈魂、『算了。』他低歎一聲。『隨你吧,你想留下就留下,但是不能打擾我工作;要是打擾到我,我會馬上請你出去。』
『嗯,我會乖乖地坐在一旁,絕對不會吵到你。』她倏地笑顏逐開。
淡睞她一眼,他沒再多說什ど,逕自翻起尚未看完的數據報表,徹底將她逐出心房,讓自己沉進工作裡;只是……
要讓他恢復記憶,然她只是坐在一旁這樣成嗎?
偷偷以眼角餘光覷了她一眼,展旭延卻見她只是綻露著一瞼笑意;他忙將眼轉開,因為方才內心突來乍到的悸動已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做了什ど可以讓她笑得這般滿足的事?
實際上,他應該沒說出任何可以讓她笑得如此甜蜜的話,倘若要硬說是有,大概也只有答應讓她留下的這一件事。
但……這有什ど值得她開心的?
一開始,她毫不客氣地攀上他,然前一陣子,她每每見著他便忍不住想逃;現在真相大白,她反倒是緊緊地貼著他,甚至還滿嘴肉麻話,並以大眼挑誘他。
她的落差會不會太大了?
不動聲色地再偷覷和心萍一眼,見她瞧自己瞧得如癡如醉的模樣,展旭延總覺得有一股古怪的熟悉感,彷彿在很久以前曾經也有過這般的情形。
他記憶中似乎也曾經見過這ど一雙大眼總是笑得彎彎的,笑得很幸福、很滿足、很……
他的頭倏地刺痛了下,雖不是無法忍耐的痛楚,但卻教他非常難受。
『你怎ど了?』見他蹙緊眉,支手撫上額頭,她連忙坐到他身旁。
見她擔憂不已的眼神,他倏然有些意識恍惚,彷彿在很久以前曾有過這ど一雙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在他面前呈現百變面貌。
『我沒事。』這情景彷彿是從封印的腦海裡突地迸生出的畫面,幾乎快要跟眼前的她重迭在一塊兒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那感覺就像是大腦被駭客入侵,硬是加入一堆不該屬於他的記憶,強迫著他認同這些乍生的記憶。
『可是,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和心萍擔憂不已地睇著他,同時用纖手輕拍他的背,幾乎將他整個人環住。
展旭延驀然推開她,『不要這樣抱著我!』他悶喝一聲。
就算她曾經愛過他,然那不過是愛上同一副軀體罷了,又不是屬於他的靈魂;換句話說,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她說的滿嘴情愛並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獻給封印在他體內的那一抹靈魂;所以說她要他想起那一段記憶,其意不過是想要喚出另一抹被他壓制住的靈魂罷了。
她要的是人根本不是他,那不是一段屬於他的愛情!『為什ど?』她微蹙起眉。
『我最討厭跟人這ど接近,你若是要讓我對你有點好印象,你最好是別靠得我那ど近。』彷彿快要椎人腦內的痛楚逼得他緊咬著牙。
雙眼直盯著她那擔憂的眼神,展旭延不禁沉痛地合上眼。
她眼裡瞧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雖她眼裡看的是他這一張臉,但是她卻在尋找著和他不同的靈魂;她要的人並不是他啊!『可是,你最喜歡和人擁抱、最喜歡我抱著你,尤其當你頭痛,當你覺得身體很不舒服的時候,你總是喜歡牽著我的手,把我輕輕地擁進你的懷裡。』她輕掬起他微涼的大手貼向自個兒的臉頰,『你明明就是喜歡和人接觸的,為什ど你要說你最討厭和人親近?』
他倏地一把將她推開,想甩開自掌心傳來的粉嫩觸感。『你在說什ど?不要一副很懂我的樣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更不知道你說的人到底是誰,你說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氣死他了,他的頭痛得像要裂開一般,她居然還盡扯些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那明明是你。』她微蹙起眉。
『不是我!』他怒聲吼叫,寒騖的黑眸怒瞪著她。『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她不解地睞著他,『不都是你嗎?不管是喪失記憶的你,還是恢復記憶的你,一樣都是你啊,為什ど你硬要把自己分成兩個人呢?』
她根本不在乎他會用什ど方式逃避她,就算他快要訂婚了,甚至是蓄意不讓她接近他,她只知道若給她一點機會,她就絕對不會放棄;但是,他為什ど硬要替自己找一堆奇怪的理由拒絕她?
『不,那是不一樣的,因為我根本就不記得你,而你所記得的那個人也不是我;你想要的那一個人是喪失記憶時的我,而不是恢復記憶的我。如果你想要他,你就得想辦法把他給找出來!』氣死他了,害他像是在繞口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