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屏月又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回去找朱雀翔,但又不放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身邊。正躊躇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朱雀翔叫僕人送來了空的絨布盒子。
起先她不知道這盒子是要做什麼用的,後來才發現少主竟爽快地將戒指送她!
難道他寧願花「小錢」,也不要因為這點小事來找她嗎?
可是少主在想什麼,她已經越來越不知道了。
*** *** ***
「程楷華約你?」言克駿咬著棒棒糖,口齒不清地問。
「是呀!」屏月淡然回答。「你幾歲的人呀?還含著糖果。」
「厚,這超好吃的。」言克駿用「不識貨」的表情責備她。「要是讓頭兒知道程楷華私下聯絡你,恐怕又要發飆了。」
「這才不是什麼私下聯絡。」屏月不以為然。「對了,少主呢?」
「和蕭意恬出去了,那個時候你還在睡,頭兒特別交代女傭打掃時安靜一點,別吵醒你。」
屏月有些訝異地抬眉,卻沒說什麼。
「頭兒很關心你嘛!」言克群扯出言克駿口中的糖,塞入自己嘴裡。
言克駿「唉」了好大一聲,馬上撲上去搶。
真是兩個幼稚的男人。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屏月又問。
「沒有。」
「那……」屏月有些猶豫。
「你就去吧!又不是做壞事。」言克盛走了進來,坐在兩個弟弟中間,順手將要撲向言克群的言克駿推到一旁。「如果他問起你,我們會幫你隱瞞的。」
屏月要倒茶的手停在半空中。「為什麼要隱瞞?」
「這還用問?難道你希望他殺去餐廳把程楷華剁成十八塊嗎?告訴頭兒實情,大家可就要遭殃了。」
「怪了,明明就是去談生意,順便吃個便飯,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屏月不以為然。「少主回來時,跟他講清楚就好了。」
「你瘋啦?」三人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才疑神疑鬼咧!」屏月不理他們,逕自撥電話給程楷華。
*** *** ***
六點一到,程楷華閃亮的銀色跑車準時停在門口。
「屏月,我勸你現在最好多看我們幾眼,因為你回來時,我們的頭可能都不見了。」言克盛掀起門邊的窗簾,對外看了一眼。
「他敢對你亂來,就給他好看,不用跟他客氣。」言克群接著說道。
「當心他在飲料裡下藥。」言克駿也提醒她。
屏月套上外套。「你們幾個真的很煩,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少女,你們怎麼囉唆得像個神經兮兮的老爹。啊!對了,叫少主砍一顆腦袋代表就好,反正你們都長得一樣。」她拍了拍言克駿的肩膀,極難得地開了個玩笑,便出門了。
正事在車上就辦妥了,程楷華利用等紅燈的空檔簽好了所有文件,前後沒花上五分鐘。
這傢伙,竟利用談公事引她出來。屏月不禁開始猶豫是否應該跳車回家。
「吃西餐好嗎?我訂了包廂。」程楷華溫和地對她笑。
「都好,我不挑的。」
一路上,他一直保持紳士風範,但不知道為什麼,屏月仍是想用「放蕩不羈」四個字來形容他。雖然他很客氣,也頗健談,但屏月內心仍十分防備他。
並不是因為三兄弟的那席話,而是程楷華給她這種感覺。
「程先生,可否請教你一個問題?」屏月猶豫了一下,心想程楷華應該不是那種沒有度量的人,才敢開口這樣問。
「請說。」
「你……其實並不好相處吧?」她終於問出口了。
「我說錯了什麼讓你誤會的話嗎?」程楷華皺眉。
「不,我只是覺得你刻意表現出喜歡我的樣子,但這似乎並不是你的本性。」
「哦?怎麼說?」他熟練地急轉彎,在一家西餐廳前停下。
「呃!因為你身上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這時,藍屏月突然想起朱雀翔,他的氣息也是危險的,但卻是一種霸氣的壓迫感。
若形容程楷華是月夜森林深處的豺狼,那朱雀翔就是一隻以優雅姿勢朝著獵物前進的獅子——兩者都帶著威脅。
程楷華聞言轉向她,卻沒說什麼,眼中有讚賞的訊息。
兩人間的沉默一直維持到侍者引領他們進入包廂後才打破。
「對不起,因為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朋友?藍屏月非常不解。
「我對冷靜沉穩的人一直很喜歡。」程楷華繼續說道:「誠如你所說的,我不輕易和別人打交道,尤其是對……女人。」他的眼睛突然閃過光芒,直直望著屏月。
屏月聞言,差點失手打翻了水杯,但仍鎮定地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直說好了,我很好奇你以男人的身份留在朱雀翔身邊是為了什麼?」
屏月摀住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應該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吧?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被你吸引,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誘人。但奇怪的是,我對你竟沒有感覺,若是個男人,我早就採取行動了。」
「光是這樣,你就敢確定我的性別?」
程楷華搖搖頭。「我也查過你的背景,卻一無所獲,對你的瞭解僅止於——朱雀翔十分寵愛你。後來我想起之前曾經看過的一張照片,發現你和『j-sense』的行銷部門經理,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她在十四年前的火災中喪生了。我調出她的檔案,知道她有個女兒。所以,這件事是不是很巧呢?」他優雅地晃了晃酒杯。
難怪她一開始聽到「j-sense」的時候,會覺得很熟悉,原來是因為媽媽以前在那裡上過班,懷孕後才辭職。
程楷華提及了屏月的傷慟,他揭開的,不只是她的真面目,還有她的傷心事。
火,彷彿又再度在藍屏月眼前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