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養成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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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在月色剛離開的那個時辰裡,等待著的江湖聽到洞外有人說話的聲音就走了出去。只見遠處炎妃挾持著江詩,要月色交出祭壇裡的詛咒水晶,在月色交上了水晶後,她卻忽然放開手裡的江詩一刀砍向月色。或許炎妃從來就沒放棄過殺月色,就像月色從來也沒放棄過殺炎妃一樣。

  兩個女人都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

  一個為了自己的兒子,一個為了自己的愛人。

  江湖感到渾身冰涼的奮力衝過去想救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殘酷的一幕,月色躲開刀掏出了炎妃的心臟,但卻被她隨後的一掌擊飛了出去,和昏迷中的江詩同時跌下山崖。

  兩人同時在掉落,那一刻江湖衝上前,他只有一個機會選擇救一個女人。

  他看著月色,拉住的卻是江詩的手。

  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他很想去愛月色,但是因為不能原諒自己的罪孽,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有被愛和愛人的資格。他保護江詩是因為他愧疚的良知,不救月色是因為那膽怯的心。

  他在懸崖邊站了許久,下面很深,什麼也看不清楚,轉身望向背後山洞的時候,四週一片寂靜的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失神的他抱著江詩回到了洞裡,然後就坐在山洞裡剛才坐著的位置,靜靜等著,想像沒有發生那些事情,然後再來一次,在月色和江詩之間再來一次選擇。他……還是會選擇江詩吧!可是這次他要告訴她:我愛上妳了。

  天黑了很久。月色不喜歡白天,唯一看到她在白天出現就是這一次,她睜著那雙美麗的眼睛漂浮在空中,然後絕望的墜落。那時候的她很像仙女而不是妖鬼,他一直看錯了,她其實是個仙子,而不是鬼,那麼單純的想活下去,想去愛人和被愛的美麗女子怎麼可能是鬼。

  只要天是黑的,月色就會來找他吧,他繼續等待著。終於,在黎明到來的時候絕望的哭泣。

  月色問:我和你姊姊要是都快死了你先救誰?

  他會說:對不起,我選擇了姊姊。

  月色問: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得也想死?

  他會說:是的,我恨不得跟妳跳下去。

  月色問:你有沒有愛過我?

  他會說:沒有,但是現在我可以開始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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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江湖被風三打昏帶回了客棧,醒來後他像往常一樣開店做生意,依然見錢眼開,依然油嘴滑舌騙著賞錢,然後在月亮很亮的晚上喝著以前從不碰的酒,而且只用月光下酒。

  「別喝了。」江詩伸手握住他手裡的酒瓶子。他以前從來不喝酒的,但是現在卻時常在夜裡喝個沒完,雖然他從來不喝醉,但是任何人看到他喝酒的樣子都會覺得辛酸。他每喝一口酒時,就楞楞的看著明月,然後閉上眼睛嚥下,許久後才又睜開,彷彿害怕那酒從眼睛裡流出一樣。

  江湖任憑她拿去自己的酒瓶子,呆呆的看著月亮。他和月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說過月亮在他的眼睛裡。月色,現在我的眼睛裡不僅有月亮還有別的東西,為什麼妳不來看了?

  「月色死了嗎?」江詩醒來時就在一輛馬車裡,送她回客棧的人居然是莫惜華,她的心中滿是歡喜,沒想過弟弟和月色的安危。現在看到江湖的樣子,她羞愧得想死。「是為了救我嗎?」炎妃把她抓走不就是想威脅月色。

  「姊姊不要亂想,是我沒用才害得月色失蹤了。」他輕鬆地笑了笑,「月色沒死,她曾經告訴我她死不了的。」

  那天月色咬著他的耳朵告訴他的。

  「月色沒騙過我。她一定躲在哪裡準備嚇我一跳。」像以前一樣,從地下、從死亡裡爬出來,只是她會恨他不救她吧,沒關係,來殺他也好,這輩子能再見一次就可以了,然後只要他不死,他也可以像她一樣守著她等她重新愛上自己。

  江詩垂下眼瞼,「你還對我愧疚嗎?」

  江湖慢慢回頭盯著她,她知道了什麼?

  「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弟弟。你太聰明了,我的弟弟卻應該是個傻子。你這些年一直對我很愧疚,是因為我死去的家人嗎?我娘說過江米繼父是為了一個承諾死的,我的母親也是為了守住那個承諾自殺的。那個承諾是不是你?」她只是不喜歡問,但是她會看、會想。

  「是!妳的全家都是為我而死的。」他坦然地看著她,等待她的審判。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

  她歎氣,「背負著這些面對我很累吧!江湖,其實我一直把你看成我的親弟弟。放下吧,你欠死人的等到了地府見面時再還,你欠我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在意,你現在欠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月色。」

  他低下了頭,「是啊……我欠她的。」欠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用欠死人的債來折磨活人。

  「有機會就出去看看吧,我和月色都出不去了,去看山、看水,看看客棧以外的天下是什麼樣子,就算是替我們三個人一起看。」江詩落寞地轉身走回客棧,她的嗓音飄忽而來,「我們每個人的命都太貴了,千萬別浪費掉……」

  江湖聽到後面慘然一笑,拿起酒瓶子湊到唇邊卻又放下,然後頹然的朝地上成「大」字型躺下,眼睛直直的看著天空。象徵團圓的滿月冷漠的在墨藍的天空和他對望著,黯淡的星子微弱的閃爍在烏雲和枝椏之間。夜蟲像是苦無知音的琴手,寂寞的反覆彈唱:弦斷有誰聽,弦斷有誰聽……

  他記得那個高山流水的故事,也記得月色固執的告訴他: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該是我的丈夫。

  姊姊的好意他明白,可是連她自己都做不到解脫,又怎麼可能找到第二個月色,他們這些人都是一生只愛一個的那種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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