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春紅掩嘴嬌笑,「哎呀,還真有默契呢。」
「不是啦!」
情況很明顯,這個家以後一定會更不得安寧。
*** *** ***
「寒濤,你搬進那姓岳的家裡已經一個星期了,有沒有查出什麼來?」
院長辦公室裡,秦偉雄憂心忡忡地問。
秦寒濤搖頭,「還沒有,那老頭很會做表面功夫,完全看不出漏洞。不過日子久了,他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不用急。」
其實說真的,要不是岳百賢娶的是他母親,搞不好他也會很喜歡這位博學又幽默的長輩,只是,對他母親出手的男人都是他的敵人,這是他根深柢固的觀念,不可能輕易拋開。
「你不是還搬了一大堆的家電用品去他家嗎?連剛買的新車也讓給那個姓岳的開。」秦偉雄不滿地說:「到時候你可得全部拿回來,千萬別便宜了那對父女。」
秦寒濤笑而不答,心裡卻在歎息。叔叔也太小家子氣了吧?他到底是在擔心母親,還是擔心那些財物?
因為對他叔叔有著一份感激和親情,加上他自認為很瞭解這個親戚,所以有件事是他怎麼也料想不到的——秦偉雄也是覬覦他家產業的人之一。
從小活在優秀的兄長陰影下,不管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他,久而久之秦偉雄就開始灰心喪志,只想待在兄長創辦的醫院裡混口飯吃,對他既依賴又嫉妒,當秦偉清過世後,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出頭,便開始把目標放在貌美的嫂子和兄長的龐大遺產上。
沒想到倪春紅雖然嬌滴滴的很好騙,卻就是不上他的當,而當時才十九歲的秦寒濤整天守在母親身邊,也讓他很難出手,本想藉著擔任代理院長的機會侵吞了醫院,偏偏又惹出一堆事讓他忙著焦頭爛額,所有的精心算計全成了一場空。
他計劃了十年都不能得逞的野心,居然被那個岳百賢以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先馳得點,怎麼不讓他氣結?因此他發下重誓,要不擇手段地破壞這樁婚事。
照理說,侄兒應該是最有力的盟友,問題是他搬進岳家後,跟岳百賢父女朝夕相處,萬一真的培養出感情,豈不是萬事皆休?
秦偉雄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他跟岳家父女處得太融洽。
「我說寒濤,如果你真要拆散你母親和岳百賢,可得積極點,他們現在才剛開始,就算分開了傷害也不會太大,要是等到他們真的穩定下來,你母親一定更離不開他,情況也會更複雜的,所以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秦寒濤歎了口氣。叔叔說得也沒錯,這件事還是早一點解決的好,不只為了母親,也為他自己。
這一個星期以來,岳霜影天天跟在母親身邊「修行」,學習如何彈琵琶、煮菜和插花,而他就成了實驗品跟受害者。
由於她們每天都要插兩盆花,客廳、飯廳及書房很快就被放滿了,多餘的便全堆到臥室裡,光是他的房間裡就放了三盆花,各種不同的香氣互相干擾,熏得他險些休克,滿地的殘枝落葉也讓他舉步維艱,有一次不小心踩到掉落的玫瑰剌,疼得他連眼淚都快飆出來。
而且岳霜影每天都要練彈兩個小時的琵琶,練來練去卻都是同一段,再加上初學者技術欠佳,把他的聽覺神經磨得差點斷線。
至於作菜,她倒是學得很快。很快就把母親的拿手菜:辣子雞丁、超辣咖哩、紅油抄手和辣魚卵拌面都學會了,以前家裡有廚子,母親只是偶爾下廚,他雖然不愛吃,還是會硬撐著吃下去讓母親高興,現在卻得天天吃兩倍的辣椒,實在是苦不堪言。
奇怪的是,那女人幾乎每次看到他就一定會撞翻東西,搞得家裡人仰馬翻,他原本以為她是故意的,但是著她事後那慌張歉疚的表情卻又不像,讓他反而有種錯覺,好像一切全是他的錯一樣。
他暗自搖頭。不行,非得早一點帶母親搬出那個家不可,不然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最後他想出了一個主意,「這樣吧,我到他們學校去打聽一下岳百賢的風評,應該可以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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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霜影坐在桌前翻閱著她由圖書館裡借出來的一大堆資料,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幾乎每隔三分鐘就歎一次氣。
她真的快煩死了!
自從秦寒濤搬進了家中以後,她每天神經都繃得老緊,不斷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總算才減少了突槌的機率,從第一天差點拆翻全家,到現在頂多一天打破一個茶杯。
現在她跟秦寒濤還是每天一見面就鬥嘴,雖然她講話流利多了,卻仍然常常講不贏他,這讓她覺得非常氣悶。
林君苓勸她要往好處想,要是她吵贏秦寒濤,反而讓他討厭她就糟了。但是她就是氣不過,她自認不是個好強的人,卻不知何故,就是不願見到他得意揚揚的臉孔。
最氣的還是兩位長輩,每次她和秦寒濤唇槍舌戰時,他們總是一臉悠哉地在旁看戲,還說些「年輕人真有活力」之類的風涼話,也不想想他們兩位正是吵架的導火線,還表現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年紀一把了,還這麼不負責任!
除此之外,跟著倪春紅修行也讓她快發瘋了。每天早上光是護膚跟弄頭髮就要花掉她半個多小時,另外再花半小時選擇當天要穿的衣服,好不容易打點完畢走出家門,她卻覺得腦筋已經癱掉一半,更別提那些插花作菜的東西,不禁讓她深深覺得,要當個淑女真是個艱巨的任務。
這也就算了,跟倪春紅相處的時刻越多,她越覺得不自在。倪春紅在父親和秦寒濤面前總是輕聲細語,溫柔得不得了,但骨子裡卻非常強悍。有一次搭她的車出去,卻差點被她的飆車速度嚇死,而且跟別人發生擦撞的時候,倪春紅更是扯開喉嚨跟對方互罵,端莊的貴婦氣質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在旁邊的她嚇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