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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鳳玄鈞說:「拿給他們的主子看看。」

  藏海琪將托盤捧到丘泉澤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丘將軍請看。」

  丘泉澤閉上眼,嘶啞著喉嚨說道:「不必了,他們跟我一場,如今被我連累,只希望王爺不要難為他們的家人。」

  「好說,我對滿門抄斬並無興趣。」鳳玄鈞盯著他:「不過你要想讓更多的人免於死在屠刀之下,最好還是說實話。」

  丘泉澤抿了抿嘴角:「我若是說了實話,才會有更多人死。」

  鳳玄鈞頓了頓,忽然直指問題要點:「那個人到底是誰?」

  「王爺說的是哪個人?」丘泉澤還在做徒勞的抵抗。

  鳳玄鈞冷笑道:「此時不會有別人趕來救你,你多拖這一會兒難道就會有什麼變故發生嗎?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把實話都說出來。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得很。」

  丘泉澤沉吟片刻,說:「王爺,可否給我點時間想想?」

  鳳玄鈞看了他一會兒,對藏海琪說:「帶他下去,看住了。」

  藏海琪去後不久又回來,一進門,他就忍不住問道:「王爺明知道他是緩兵之計為什麼還要答應他?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必須給兩針狠的。」

  鳳玄鈞說:「他打的什麼主意你真的都知道?我倒是覺得他這樣瞻前顧後倒並不完全是想拖延時間。那個在後面支配著他的人一定是有極大勢力的。所以才會讓他這麼害怕。」

  檀香忽然匆匆跑進來,問道:「我聽說你殺人了?」

  鳳玄鈞看她一副擔驚受怕,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得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殺人的事情會交給陛下。」

  「那剛才南院的事情……」原本她有急事來找他,但是剛走出院門不久就聽到有人傳說南院要處斬幾個企圖謀逆鎮國王的叛徒,驚得她急忙趕到這裡。

  一眼看到桌上那個被紅綢蓋住的托盤,她不由得怒道:「你還騙我?這是什麼?」

  「這個?」鳳玄鈞陡然揭開那塊紅布,笑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除了鳳玄鈞,連藏海琪都笑得很詭異。檀香困惑著走過去,雖然不能說害怕,但是看到那紅紅的,血球一樣的東西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但她仔細一看還是看出了破綻:原來這不過是幾個西瓜做成的假頭罷了。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些紅色的染料倒在上面,竟可以以假亂真。

  藏海琪笑道:「王爺說了,任何人未經陛下審訊就私自處斬是不對的。但是又想讓丘泉澤這塊臭石頭開口,所以乾脆和他開個玩笑,看看到底能逼出多少真心話來。」

  「像丘泉澤這樣的人用這種方法是有效的。」鳳玄鈞話中有話,悠悠地說道:「但是有些人你就是用最冷酷狠毒的辦法也未必能把他的真心話逼出來。」

  檀香深深看著他。這話他是說給誰聽?說給他自己,還是說給她聽的?

  「你來這裡,還有別的事嗎?」他問。她來得這麼匆忙,似乎不僅僅是為了那幾條人命這麼簡單吧?

  「北方有異動,我希望你,不要回去。」她異常鄭重,一字一頓。

  他的神情一凜:「什麼意思?」

  她咬咬唇:「我略懂一點占卜星象,算出在南方你會有一場血光之災,所以,這個月都不要回去。」

  他朗聲笑道:「什麼占卜之類的,我從來不信。不是都說天命不可違嗎?天命如果都被你說出來,能躲得過,還是天命嗎?上天注定的,從來都改不了。我認定的路,也絕不會變。」

  早知道他就是這副強脾氣,真的不應該告訴他。但是那卦中凶險讓她看得心驚肉跳,怎麼能忍得住不說?

  自從遇到他,她所有的定性都好像被磨滅光了似的,竟不能做到平心靜氣。或許,太過淡定的人是不可能歷經情劫的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對了,你會占卜,倒是有件事你可以幫我。」他腦海中靈光一現,「有兩個人的來歷,你能不能卜到?」他的臉上充滿期許,讓她無法推辭,只得說:「我盡力而為。」

  占卜是最接近上天之意的技藝,但是又不算是公然洞悉天數,所以她在不動用天眼的前提下,若以占卜之數算出過去與未來,心中不會有太多的憂慮和愧疚。

  不過,鳳玄鈞的過去可否也用這個辦法推演出來呢?

  她從睫毛下偷偷打量著他,結果被他發現。

  「占卜需要什麼東西,我叫人去辦。」他沒有注意她眼神中的那層深意?

  她鬆了口氣:「不用,只要幾枚銅錢就好。」

  鳳玄城這一夜睡得並不好。傷口上的疼痛總是一陣緊一陣松,將他的皮肉拽得生疼。從小他很少受傷。習武射箭向來都不是他的專長。大概因為他的容貌與那個艷名冠絕鳳國的母親相似,父親對他也是格外的疼愛,甚至像對待公主一樣小心呵護。

  幾個兄長中,外人都認為他和太子關係最好,但是卻不知道他的內心深處真正傾慕崇拜的另有其人。

  太子是幫他遮風擋雨的大樹,但是卻不能瞭解他的心。太子更像是隨時會出鞘的劍,也不知道會刺向何方。

  為什麼要追隨太子?只因為他的心中總是會感到一陣陣的恐懼。二哥那樣強悍,鳳國上下都以他為榮;三哥溫文爾雅,運籌帷幄;四哥出身神秘,風采照人。只有他,五皇子,除了容貌一無是處。

  美麗的容貌又怎麼可能是保證自己一生平安幸福的法寶?只要不帶來災禍就要阿彌陀佛了。

  四位兄長中他選擇追隨太子,只因為除了太子,他無人可以跟從。

  二哥向來獨來獨往,氣宇軒昂,小時候一起讀書就公然說:看不上一個男孩家居然會像個女孩兒一樣。

  三哥與四哥是一母同胞,又性情接近,從來都是形影不離一般。

  唯有他,最怕孤獨卻只有孤獨。雖然父皇老早就把刑宮大權交給他掌管,他卻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快樂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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