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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對了,為什麼我們要回去?」鳳玄城並不知道返回皇城的原因,他本來堅持要去邊關,但是被鳳玄鈞命人強行將他搬上了車。

  他本來就是文弱之軀,如今受了重傷,更是敵不過鳳玄鈞的鐵腕,只得勉強聽從,但是心中卻有千萬個不願意。

  檀香記得鳳玄鈞曾經私下叮囑過她千萬不能告訴鳳玄城回去的真正原因,怕他因為與前太子鳳玄煜的感情過深而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本來不想在說謊騙人,但是事實又總是違她所願。善意的謊言到底還要說。

  「你的身體太過虛弱,不能堅持到邊關,所以必須將你送回。」

  「那二哥為什麼也要和我同行?」這是鳳玄城最大的困惑。「二哥對邊境之事看得重過一切。前些日子他還在我和三哥面前說邊境危急,現在又怎麼可能放下緊急軍務送我回去?」

  「武王對明王的愛護之情,或許明王心裡並不清楚。」檀香悠悠地說。

  鳳玄城哼了一聲:「愛護之情?你怎麼就能斷言二哥對我有什麼愛護之情?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兄弟之間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愛護?不可能!」

  檀香淡淡一笑:「明王會這樣斷言倒是不奇怪,我也聽說明王和前太子感情深厚,更為親密,和武王頗有些不和。只是說到深仇大恨,是不是有些誇大其詞了?」

  鳳玄城說:「你如果早三年認得他,你就會明白我今天的話。」

  她的心頭一動,「明王,肯不肯讓我為您卜一卜前塵往事?」

  「什麼?」鳳玄城本能地警惕起來。

  她說:「只要明王肯讓我用一指抵在額上,那些您所說的深仇大恨,過往雲煙我就會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時候我再來和您爭論是非對錯,豈不是很公平?」

  「你會妖術?」他的話讓她不由得又是一笑。誰說他們兄弟不相像?

  「明王肯嗎?」她用這一個問題來困住他。

  鳳玄城好像沉思了很久,緩緩說:「你真的想知道過去的事情?」

  她點點頭。之所以突然有所提議,是因為她忽然意識到,若是通過鳳玄城的眼睛來看鳳玄鈞的過去,或許感覺會有所不同。

  鳳玄城想了又想,終於,那漂亮的下巴輕輕地動了動,算是同意。

  她不免驚喜。於是動了動身子,靠近到他對面,食指慢慢深處,點在他的眉心深處。三年前的一切如一股強大的力量撞進她的身體,撞擊著她的心——

  「表哥!你為什麼不理我?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秋水在後花園急急地追上鳳玄鈞的腳步,因為鳳玄鈞的步子又快又大,她追得很辛苦,幾次差點摔倒。

  鳳玄城恰好也在那裡,他伸出手,扶住了已經步伐零亂的秋水。

  「別追了,二哥要是安心躲開你,你是追不上他的。」他輕柔地說。

  秋水淚眼盈盈地望著他,似乎隨時都會哭出聲來。

  「為什麼表哥不肯原諒我?他應該明白我心裡有多少無奈。」

  玄城輕輕歎氣:「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頭。二哥他也許只是為你傷心,並不是真的生你的氣。」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即使落淚,她依然是美麗的,只是這份美麗如今多添了許多憔悴憂鬱。

  「你不懂,他如果不生我的氣我會更加難過,我寧願他打我罵我,我還可以舒服一些。如今我只覺得好像他和我多說一句話,他都會覺得是髒了自己的口,多看我一眼,都是髒了自己的眼。我在他心中還算什麼?」

  「二哥不是這麼絕情的人。」玄城用自己雪白的衣袖輕輕為他拭淚,「只要你告訴他你的難處,他或許肯再見你的。」

  「但是他現在根本不聽我說話啊。」秋水焦慮得一把拉住他的手,「五皇子,你肯不肯幫我?我知道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鳳玄城遲疑著:「大哥和二哥之間的事我不便插手,更何況二哥也從不聽我的話。」

  秋水鬆開了手,倒退幾步,眼中都是絕望。「那麼,沒有人可以幫我了,是嗎?所有人都覺得我是醜陋不堪的?那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鳳玄城急忙說:「你不要想歪了,沒有人會看不起你。大哥不是很疼你嗎?二哥如今只是在氣頭上,再過幾天說不定他就會主動來看你了。」

  秋水的嘴角掛著一絲古怪的笑容。「不會了,不會了……」

  她只是喃喃念著這一句,慢慢地轉過身,慢慢地離開。那背影在春風中不再妖嬈,帶著秋的蕭瑟,冬的寒冷,一去不回……

  倏然收回指尖。像是被什麼東西扎痛了心。

  檀香怔怔地回味著剛才所看到的一切,許多原本早已認定的事情卻在這一刻起開始瓦解。

  秋水與鳳玄鈞的恩恩怨怨,似乎並不完全是她所想的那樣簡單。而鳳玄煜,鳳玄城,在這出淒美的故事裡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秋水之死是誰之過?

  「你看到什麼了?」鳳玄城睜開眼,先映入眼簾的是她惶惑的表情。

  「秋水為什麼會去死?」她問。任何人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生的權利。她見過那麼多人為了多活一天而費盡千辛萬苦尋找長生不老之藥,求死的人必然是有萬般活不下去的理由和無以倫比的求死的勇氣。

  鳳玄城望著車頂,癡癡地想了許久。

  「或許是因為……」他喃喃說道:「活著對於她來說只有屈辱和痛苦,唯有死亡才能還給她解脫和尊嚴。」

  但這樣含糊的說詞還是讓她聽不懂。

  「當年之事到底是誰不對在先?」她急於知道背後的隱情。

  但鳳玄城卻沒有給她一個答案:「在情慾之中你追我逐,怎麼能說是對或者不對呢?若真有對錯,若真能分得出是非,那就不是情了。」

  「可是……」她還想說,鳳玄城打斷她的話:「為什麼你不直接去問問二哥?只是在這裡和我糾纏不休?既然你會妖法,要知道過去不是很容易?二哥就算是再厲害,也敵不過妖法中一個小小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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