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準備開飯了,大少爺和老爺快回來了!」祥嫂在他背後大聲吩咐著。
薛敦敏往房中走去,只見馬麗已起身坐在床沿發呆。
他向前親她一下,這是幾個月來他每天回來見到馬麗時的招呼。
她彷彿大夢初醒般的一笑,「你回來了!」
「你今天在家裡做了些什麼事?」他關心地摟住她。
「我呀!」她歪著頭想了想,「今天在家就睡覺、養老羅。」
「養老?」他失笑。「你還太年輕,不夠格。」他輕點她的鼻子。
她依偎在他懷中,「可是我真的好累喲!睡了一整天,真的很像在養老嘛!」她愈來愈依賴這種在他懷中的感覺。薛敦敏的舉止,在過去幾個月逐漸讓她撤下心防,消除了她的恐懼和不安。
「我帶了禮物給你。」
一聽到禮物,馬麗眼睛都亮了起來。「是什麼?」她像個想吃糖般的孩子,露出期盼的表情。
「喏!」他拿出所藏的東西。「一方素池雙眼端硯。」
看著這方樸素的硯台,馬麗一眼就愛上了它,她把它捧在手中,漾著嬌美的笑容,「我喜歡,我喜歡,謝謝你,敦敏。」
看她高興的樣子,薛敦敏忍不住也得意了起來,看來馬麗喜歡他的禮物!
他雀躍地說:「我是買來給你練字用的。我記得你以前書法寫得不錯,這方端硯可是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它可是『滯不損毫,滑不拒墨』的珍品哪!」
馬麗聽了更加欣喜,「好棒!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你看,這方端硯的紋理隱約柔蘊、堅實溫潤,是一方好硯呢!」她如獲至寶般的細細觀察硯台。
「你喜歡就好。」
「這方端硯不便宜吧!」她像突然想起般的問道。
「沒什麼,八千多塊而已。」他不在乎價格,只要能讓馬麗高興,花再多錢都是值得的。當然,他忘了說這八千七百塊錢指的是美金。
「怎麼突然想到買硯台給我?」她問道。
他狡黠地笑了,「你不是想要尋找生命的意義?」
她的心怦地一跳,「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不是只有她和丁小雨知道嗎?
「你告訴我的。」
「我?」她比著自己。她何時告訴他這件事了?
「是啊!你忘了?你告訴我說想要尋找生命的意義,於是我告訴你——」他故意低頭按住她的肩,「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
聽完後,馬麗的臉一直紅到脖子,像青森蘋果般透著粉嫩的光彩。她當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看著她一片嫣紅的臉頰,他不禁道:「我很高興你明白且同意我所說的話。」
她漲紅著臉說:「這和你送硯台無關。」
「當然有關。」他正色道:「送硯台只為了討你歡心,讓你願意和我一起擁有『生命的意義』!」他故意在某些字眼上加強語氣。
「現在太早了。」
「一點也不早,再拖下去,你都要成高齡產婦了。你看小雨的肚子比西瓜還大,我們怎麼可以輸她?」
「你真討厭!」她的話中有著無限嬌羞。
「當女孩子說討厭的時候,其實心裡是很歡喜的。」他換上一臉正經的表情問她:「你說是不是?」
這應該就是幸福吧!馬麗心裡這麼想著。就讓她忘了所有和薛敦敏有關的謠言吧!至少,關於所有的一切,薛敦敏都沒有作過任何解釋。
第六章
(馬麗,有一份文件我放在書桌上,你快幫我送來,很急的,下午開會要用的。)薛敦敏在電話那一頭不住地跳腳。
這份文件可是下午和大哥開會要用的,沒有它,少不得又會被大哥視為「辦事不力」;事關顏面問題,他不得不向在家裡休假的老婆告急。
拿著無線電話,馬麗在書桌上開始翻尋了起來。帳表、分析圖、財務資料、地理位置圖,一大堆的資料放在桌上,豈是一個「亂」字所能形容的。
歎了一口氣,她幾乎要放棄地說道:「我真的找不到。」
(怎麼會呢?你再找找看抽屜!)薛敦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像突然想起了般的說道:(在抽屜,右邊最下方的抽屜……)
馬麗依言,打開了抽屜。
(有一個牛皮紙袋,厚的……)
她拿起一個厚牛皮紙袋。
(裡面有一堆分析數字的資料……)
裡面掉出來一張薛敦敏和陌生女子的照片,背景就在劍橋大學。
(到底有沒有?)薛敦敏開始不耐,資料明明在的,為什麼要找這麼久?
牛皮紙袋內除了照片之外,還有許多薛敦敏厚厚一疊的報告,依序裝訂。
(找到了沒有?)他又再問一次。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答道:「沒有。」說畢,她再拿起另一個一樣的紙袋來。翻開裡面,果然有一堆如薛敦敏所說的資料。「我找到了。」
(太好了,幫我送來公司。)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敦敏……」馬麗想問他照片的事。
(有話來公司再說,拜拜!)目的已達到,他很快地掛斷電話。
對他而言時間是寶貴的,還有許多事等他做呢!盡早做完,等馬麗來時,還可以跟她去吃午餐呢!
放下電話,馬麗有些茫然。
那照片中的女孩笑得如花般燦爛,且和敦敏一副很親暱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酸意衝上喉頭,她很快地跑進浴室,將腹中的東西全數吐出。
要問照片的事,總有機會的。
此刻,除了將資料帶到公司給敦敏外,她還拜託鄭明琳帶她去她妹妹那兒——一個婦產科醫生的門診。
※ ※ ※
馬麗推開了薛敦敏辦公室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幅莫內的「水蓮池塘」,光與影的交錯,深深反映出收藏者的藝術性格。
另一邊的會客區擺放的是莫內的「鳶尾花」,另外還有一幅著名的「睡蓮·水的風景」。
「嗨!歡迎光臨莫內的蓮花世界。」接過資料,薛敦敏誇張的親了下馬麗的臉頰。
漲紅了臉,她嬌嗔道:「有那麼誇張嗎?才一個上午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