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點,快一點,我快來不及了。」究竟什麼事來不及,她沒深入研究,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不過,邁開腿跑了兩步,她就讓人攔腰抱起。
不看,她堅持不看對方的臉,不確定他的身份。別開眼睛,她朝靈涓方向大叫:「靈涓,救我!」
她居然要人來救她!她把他當強盜了?拉開雙腿,雍叡走一步,後面的短腿女人跑三步,想追上他、從他手上救人,想都別想!
「放開我!救命,有人綁票,救我……靈涓,打電話報警!」她用力扯著腰際的大手,卻是打死都掙不開他的箝制。
奮力掙扎間,她被抓進飯店房間內,下一秒,她被拋入床。想都不想,她跳起身,往門邊跑去,但是很快地,她被壓制在門扇和……寬厚的胸膛中間。
手伸,雍叡攬她入懷,享受她的體溫,享受她的存在感。回來了,心安回來,他的小鳥回到掌握間,懸宕多日的心落入點,空虛慌亂的日子重新找到定位。
又輸了,她總是輸──在他面前。
低眉。她又只能說「是」?又只能處處妥協?再回去當他的情婦,守著一份絕望?她不想過這種日子啊!假使愛情對她而言是空想,那麼,她連想像都不要。
「為什麼逃跑?」雍叡怒不可遏。
抬眉,總算,初蕊對上他的眼,唇在發顫,他好生氣。
她必須勇敢啊!她確定了未來,確定自己再也不要當他的禁臠。
「為什麼逃跑?」
「我不要你了。」她說得膽怯。
「不要我?」
濃眉上挑,從來,只有他能說不要誰,誰敢在面前說不要他。
「是的,我、我……不要你了,你沒那麼偉大,我不必為你犧牲好多。我要過自己的日子,不當你的附庸,我是范初蕊,有本事、本事養活自己,不需要依附你……生存。」說得結結巴巴,沒辦法,她讓他欺負慣了,無法在他面前理直氣壯。
她這是……反抗?有趣,她居然有膽反抗他。再迫近她一步,她的鼻子貼上他的胸膛,盈滿鼻間的,是他的氣息。
紅色從頰邊泛到額頭,她不敢多動幾分。
「把話再說一次。」緩緩地,他在她耳邊輕吐氣。
「我不當情婦了,不當你……你婚姻裡的變因,我不可以用愛你作為借口,正大光明傷害你的嬌妻。對不起,我想清楚了,既然、既然你不愛我,留下我不過想享受專有權利,我何必為你的一點點溫柔感到快意?請放開我,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她一路說、一路發抖,勇氣將要用罄。
「我從來不知道妳的口才這麼好,書看多了,對智商果然有助益。」他笑笑,對這個愛說話的初蕊多了幾分興趣。
哦,不對,若干年前,她曾經有過一段饒舌歲月,後來,她為什麼改變?想想,他用力在腦間追尋答案,事隔太久,他記不起來。
「別諷刺我,我知道、知道自己能有今日,的確該感激你,會的,我會盡力存錢,一點一點還清,如果……有時間的話,我願意和你的會計小姐碰面,討論、討論這些年我的花費問題。」
靈涓,快點,快來救我,我撐不下去了!她越抖越厲害,她甚至聽見自己的聲音換了音頻,不像從自己口中發出。
初蕊不知道,眼前,靈涓有靈涓的困難,根本抽不開身救她。
「妳憑什麼認為妳有本事還清?」雍叡勾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她,她瘦了,不過表情間多了幾分靈活和堅毅。是嗎?她不再為他妥協,不再留在他身邊?
「可以的,我先向、向殊雲借,她很有錢,你放我回去,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把錢送到……你眼前。」吞口水,在他面前長篇大論好困難。
「那個該死的殊雲是男生女生?」冷眉揚起,他迫向她。
呼吸一窒,強烈的男人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女、女生。」
知道殊雲的性別,他舒口氣,退兩步,似笑非笑地望住她,半瞇的眼中,有幾分威脅。
「恐怕一直在妥協的人是我,不是妳吧。」
半晌,她不知如何回答他。
「妳承諾過的話每件都沒實現,妳說同意放棄自由,願意當我一輩子的情婦,妳願意不交朋友、不和園裡員工建立交情,妳說不追問我的事情、不探聽我的隱私,結果呢?妳件件都做了。
妳放棄自由,卻又向我追著要自由;妳還沒過完一輩子,就決定再也不當我的情婦;妳交了什麼靈涓、殊雲當朋友,連問都沒問過我一聲;妳說不和員工建交情,阿爆、李昆卻願意代妳受罰。妳非但過問我的隱私,甚至偷渡到外面買報紙,妳做了那麼多不道德的事,我……好吧,我寬懷大肚,再原諒妳一次。」
瞠目結舌,他的指控讓人說不出話。弄到最後,居然是她樣樣錯、件件差?
「我離婚了,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替妳提升等級,從情婦到……女朋友,如何?」雍叡說。
不對,他在哄人,不能受騙。搖頭,初蕊否定掉他的提升。
「假設妳想當我的妻子,恐怕要拿到池坊流正教授的一級證書才行,我這個人很重視能力的。」笑容擴大,他好喜歡她臉上的掙扎。
他在騙人,不能上當。搖頭,初蕊又否定他的妻子論。
「婚後,妳想繼續工作可以,但妳必須讓時寧加入妳的Spring花店聯盟。對了,時寧是妳未來的小姑,另外妳還有另一個小姑,叫做雍茹。」他沒把時寧交代的「大事」給忘記。
小姑?妻子就妻子,何必換個名詞來誆人?搖頭,她拒絕相信謊言。
「我不會再築一座高牆把妳圍起來,妳可以做妳想做的事,不過記住,家庭為重。」
經過那番「激烈」溝通後,他相信不會有人企圖控制他的感情生活,因此初蕊的安全,不必再靠高牆和十數個護衛維護。
初蕊咬唇,靈涓說過,男人是種為達目標不擇手段的動物,她要是再次妥協,恐怕,她得重回那段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