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他準備與魏季夏及展闕偉展開他們的航海之行。
當重型帆船逐漸駛離港口,看見語姐依依不捨下斷抹淚的模樣,楚梁的心再也難持平,沁入了離別的痛苦。
楚梁默然不語地轉身進入船艙,企圖在海的懷抱中尋找重新活下去的力量。
「你們幾個自己要小心,一到港口就記得捎個消息回來,知不知道!」浪水滔滔,春語難以掩飾心頭的難過,嘶啞地對幾個男人喊著。
「語姐你也要保重!」伏在船緣,魏季夏、展闕偉異口同聲地對她大聲吼道。
春語盈滿的淚淹沒了聲音。
康澄心死了、楚梁走了,向來充滿歡樂的地方在瞬時瀰漫著悲傷的氣息,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船愈行愈遠,最後終於成為一個黑點消失,向來堅強的春語難以克制地淚流滿面。
他們的航程剛開始,她該給的是祝福!
春語抹去臉上的淚,強迫自己綻開笑容,緩緩走回「Blue Tempo」。
*** *** ***
一進入台灣海峽,風便轉為東偏南風,楚梁見機,降下了主桅帆,矗在船首看著「隨心所欲號」在平靜的藍色海面,帶出一道道追隨在船旁的美麗浪花。
「心兒,看見沒,天空很藍、天氣很好,我想還是先讓你看看白天的海好了。」
「還有現在站在桅桿上的鳥,是吵了咱們兩天的燕鷗。」展闕偉提著前天盛裝的雨水,習以為常地跟著楚梁對著瓶子說話。
楚梁淡淡地扯唇,輕輕將瓶中的骨灰取出一小撮灑入空中,再看著它們緩緩落在蔚藍洋面上。
康澄心的死給了楚梁完成心願的信念。
心泛著難解的酸澀,楚梁王今仍難以接受,康澄心甜美可愛的身影,競已成為手中隨時煙滅的塵灰。
撒完骨灰後,楚梁將水手頭巾重新綁好,對著晴朗的天空竭盡嘶喊著。
「心兒,今天天氣很好,你看到了嗎?」微啞的嗓音落在最後一句低不可聞的輕歎。
每一次撒完骨灰,心便多痛一回,無論他喊得多重、多用力,心裡的痛卻未遞減半分,仍給他撕裂般的痛楚。
縱使他的臉上有著揮不去的鬱悶,這卻是他宣洩心頭怨憤的唯一做法。
風聲、海聲、海鳥啼聲、側枝索微微的磨擦聲交織成動人的海洋樂章,偏偏他卻無心體會。
呼嘯的海風在耳旁掠過,他堅信康澄心一直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過。
展闕偉望著他的背影,待他平靜後,拍了拍他的肩頭,給他支持。
*** *** ***
然而在北台灣,一個初康復的病人卻對著窗口生悶氣。
「心丫頭,你開門啊!你才康復,不能生氣知不知道?」康義遠徘徊在女兒的房門口,語氣有著說不出的束手無策。
「不聽、不聽!」手術後她便被送到宜蘭的姑媽家休養,一回到家,她就被家中高掛的白燈籠給嚇去了半條魂。
追問之下,她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做了天下第一荒唐的蠢事!試問,有誰會為自己病終的愛犬舉行公祭!
父親的行為實在是誇張到了極點!
「魯咪是爹地的愛犬,這是她應得的。」康義遠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極力想博取女兒的同情。
康澄心打開門,朝父親攤開白嫩的手掌道:「我才懶得管你那莫名其妙的舉動,我的東西還我!」
「什……什麼東西?!」康義遠裝傻,想含混帶過。
「手術前你說要幫人家保管的東西啊?」康澄心低吼,原本蒼白的臉蛋因為逐漸康復的身體,沁出了粉嫩健康的紅暈。
「呃……」皺著眉,康義遠似乎很用力地回想,想再開口撇清的瞬間,女兒說話了。
「如果你不把東西還我,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係。」真是氣死人了,爹地怎麼可以這麼不講信用啊!怕他再支吾其詞,她索性撂下狠話。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懂那男人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牽腸掛肚?」他含糊地在嘴裡叨念著,卻沒想到女兒還是聽見了。
康澄心回過頭小心翼翼地問:「爹地……他真的沒來找過我嗎?」
要死!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康義遠在心中暗咒自己,轉過身,他對女兒揚起慈愛的笑容。「誰?你說的是哪一位?」
「爹地,我總覺得你好像瞞著我什麼?」康澄心瞇著眼,直直盯著父親心虛的詭異神情。
「唉!」歎了口氣,康義遠的眼神倏然變得凌厲。 「別提那小子了,你在宜蘭休養的那段期間,他來過一趟,說他沒辦法承受手術的結果,窩囊地跑船去了。」
「原來他來過……」康澄心難以克制地紅了眼眶,忽然她想到一件事。 「這麼說……他看到了你替魯咪舉行的告別式?」
啊!慘!這就是所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康義遠瞠著眼,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地愣在原地。
「應該……是吧!」康義遠無法迎視女兒美目圓瞠的「恰北北」模樣,模稜兩可地給了她答案。
「爹地!」康澄心難以置信地尖叫出聲。「你討厭!討厭啦!」
她都還沒對楚梁說抱歉,他就這麼被爹地給騙走了?
可惡,楚梁這笨男人怎麼會那麼好騙啊!
康義遠瞇了瞇眼,他在心頭暗驚,幸好女兒不知道骨灰事件,如果讓她知道他把魯咪的骨灰送給了楚梁,她不更氣得七竅冒煙才怪。
「丫頭,忘了他吧!爹地這裡有一卡車的青年才俊,看你是要金城武還是裴勇
俊或是Rain都沒問題。」康義遠趕緊轉移話題,一想到女兒恢復了健康:心情更是喜悅。
「要嫁你去嫁啦!」康澄心嘟起嘴,拉開行李箱忙碌了起來。
「丫頭你要上哪去?」
「我要去追老公回來,爹地你不准反對!因為這件鳥龍事是你一手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