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腦子裡全是她的身影,他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他情緒低落時,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他直覺有事,立即起身出門。
一騎快馬迎面而來,佐領劉榮漢幾乎是滾下馬背地撲向他。「大、大人,快去木蘭山,奸細被劫走了!」
「什麼?!」彭峻龍一驚,帶他進大帳問話。「你駐守洛巴卡倫,怎會知道木蘭山的事?」
劉佐領跪下道:「下官早該報告大人的,但蘇校尉對下官有救命之恩,下官曾發過誓不背叛他。可是他這次實在做得太過火了,下官不得不如此!」
隨後,彭峻龍從劉榮漢口中得知,與羅剎國奸細勾結的「內賊」正是蘇震。他原想憑借羅剎國的火器和暗中支持,在這裡建立自己的火器隊,將阿勒楚喀地區鬧個天翻地覆,讓彭峻龍聲敗名裂。
可惜火器與送貨人無故失蹤,蘇震連著幾日都查不出原因,直到昨日才從一個士兵口中無意探得木蘭山卡倫關了三個奸細,於是認定火器也在木蘭山,便以巡防為名帶著劉佐領和幾個士兵去了木蘭山。後來因木蘭山的士兵不合作,便殺了他們,還放火燒帳篷。
劉榮漢見他殺自己的弟兄,又阻止不了他,只好趁亂逃出前來報信。
彭峻龍聞迅立即調兵,率領大家往木蘭山而去,劉榮漢也要求隨行。
等他們趕到時,只見到處都有焚燒後的痕跡,帳篷和圍欄都已經毀壞,士兵中有兩人死亡,五人受傷。而被關押的奸細中,那個蒙古人身中一箭,已經死在被燒燬的帳篷外,其他兩個不見蹤影。
彭峻龍安排部分人員負責善後,自己則率領其他人跟蹤馬蹄印跡追敵。
可是他們追到天黑也沒有收穫,彭峻龍只好下令收兵。
回到營區,彭峻龍留下劉榮漢,讓他將知道的情況詳細報告一遍。
為了立功贖罪,劉榮漢知無不言,和盤托出,彭峻龍才明白自己與蘇震的宿怨。
「原來蘇慕芳是蘇震的兒子!」彭峻龍驚訝地說:「他把我當作仇人?這真是令人吃驚,那時聽說有人墜馬受重傷,我還為此感到遺憾呢。」
「是的,蘇公子考場上失誤受傷,最後不治身亡的帳不該算到大人頭上。可是蘇震認為那時如果不是大人您騎術高明,惹得皇上臨時興起增設『快馬射雙靶』的話,蘇公子就不會受傷,也不會死。」
彭峻龍補充道:「還有,如果我不是那個剛好排在他前面應試的人,也就不會給他那麼大的壓力,讓他墜馬了,是這樣吧?」
劉榮漢點頭默認。
「你認為他是真的要跟著羅剎人叛變嗎?」過了一會兒,彭峻龍又問他。
「下官認為是。」劉榮漢小心地說:「其實蘇震開始時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妒恨大人您,想拉幾個弟兄跟您鬥,幹掉您,為蘇公子報仇,所以要我們四處惹亂子。後來火器失蹤,他覺得事情敗露,沒法混了,才想到投靠羅剎人……」
接下來兩天,彭峻龍帶人出去搜尋,幾乎找遍了整個轄區,卻沒有蘇震一夥的行蹤,各個卡倫也送回消息,說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蘇震真的逃掉了,這對彭峻龍來說是一大打擊。目前要想抓住他,就得請求寧古塔將軍府授權,否則他是不能帶兵進入其他轄區搜索的。
想到寧古塔將軍府,他自然想起了小七,心裡霎時又起波瀾。
從兜裡掏出那隻玉龍結輕輕撫摸著,他的心裡滿是她的影子。這幾天只要一想到她,他心裡就充斥著一種無法忍受的失落感。他沒有想到失去小七的日子會如此空虛,尤其是漫漫長夜,讓他品味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寂寞。
她是第一個識破他孤獨內心的人,他好懷念她的笑聲和俏皮的模樣。
她應該已經到家了吧?他暗自思忖,好想知道她目前怎樣了?她還在生氣嗎?她會像我想她這樣想我嗎?她穿上女裝是什麼樣子?一定會更漂亮……
彭峻龍思緒游離,感情起伏,可他立即回過神來,厲斥自己。「彭峻龍,如今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胡思亂想?!」
然而,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去他的自尊,還是快樂重要。等這些事辦完後,他會去找她,他要去將她找回來,現在的分開就算是給她一點教訓!
於是他收好玉龍結,拋開小七的影像,伏案提筆,措辭嚴謹地給寧古塔將軍寫了封信,呈報這裡的一切,包括送回玉琪一事,但未提起彭穆婚約。
第十章
次日傍晚,大帳外紛亂吵雜,他趕緊出去查看,原來是巡防士兵抬回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令彭峻龍震驚不已的是,這人正是護送穆玉琪回家的阿烈!
彭峻龍見到他滿臉是血,耳朵少了一隻。士兵們說,是他的馬將他馱回來的。
「小七呢?她在哪裡?」見此狀況,彭峻龍明白出事了,不由心頭籠罩冰霜。
還以為她已經平安到家,可從阿烈的傷勢看來,他起碼已受傷兩天以上,由此斷定,他還沒有將她護送回家就出事了。
連阿烈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她呢?她一個弱女子是否安然無恙?
千萬個問題困擾著他,可昏迷不醒的阿烈無法解答他的困惑,他只能心急如焚地讓人把阿烈送入帳篷,找來營區大夫給他治傷。
直到半夜,阿烈才醒來。他一認出彭峻龍,立即淚水直流,艱難地說:「大人,小的無能,蘇、蘇震綁走……小七,不聽他的……割我……耳朵,信給大人……」
話雖不完整,但彭峻龍聽明白了。他順著阿烈舉手的方向,從他懷裡掏出張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著:「想要活人,離老子遠點!七日之後,家僕自歸!若不聽從,小七抵命!」
讀著這口氣粗野的信,彭峻猛怒氣衝天,但他克制著脾氣問阿烈:「你們在哪兒與他相遇的?」
「前日、去古風口……」說完,阿烈兩眼一翻,又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