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有人開門進來。他動一下,看看時間,快十一點了。腳步聲一層一層的接近,終於,停在他跟前。
「回來了?」他抬頭笑。
「你在這裡幹什麼?這麼晚了不回去,跟你母親大人報備了沒有?可別又說我把你給勾走了。」桃花跨過他,頭也不回。
「晚上過得不愉快嗎?」他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快活得很——你幹麼?」桃花打開門,見他要跟進去,語氣尖酸說:「你母親大人沒告誡過你,別跟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牽扯不清嗎?」
瞧,這就是為什麼。
所以這麼多年,桃花一直對他生分。
「我等了快兩個小時,口渴得很,妳至少給我一杯水吧?」哀兵政策,說得可憐兮兮。
「咦?!」桃花一副好驚訝。「你母親大人千挑百選的大家閨秀,你還沒和她喝夠咖啡嗎?」
不說還好,這一聲「咦」,讓徐明威心裡笑起來,心情頓時舒坦不少。他放低聲,故意夾點曖昧,問:「嗯,妳嫉妒是嗎?桃花兒。」
桃花瞪他一眼,不發一語就將門甩上,他趕緊用手肘擋住,狠狠給夾住,叫了一聲。
「桃花!」
桃花一慌,鬆了手。
徐明威趁機硬推開門,擠了進去。「妳真忍心!」一邊揉著手肘。
「誰叫你——」一咬唇,說不下去。
抵抗了兩秒,還是拉過他的手,挽起他的袖子查看。手肘的地方都紅了,撞夾得不輕。
「痛嗎?」她又咬咬唇。
「有一點。」他放下衣袖,歪嘴笑一下。然後忽然說:「那是余學盛的妹妹。余學盛,妳記得吧?當年追我老姊,後來跟我老姊結婚,升格變成我姊夫。」
桃花反射的抬頭,隨即撇開臉,倔強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輸誠啊。」徐明威嘻笑不正經地。
他老媽的確一直處心積慮在幫他介紹「大家閨秀」,她很清楚,他也明白她知悉一切。彼此心知肚明,但從不說破,除了偶爾悻然尖酸諷黥。
「我消受不起。」桃花冷冷淡淡。
「當然消受得起,妳消受不起,還有誰消受得起,嗯?」他挨過去。「桃花,我是約會過不少女孩,妳也可沒少過約會,所以,這我們算扯平了,可以吧?」
桃花不答,只是歌湫吔。
他滿意,點個頭。「妳這算是同意了,對吧?那些年在國外,我是跟一兩個——好吧,三、四個女孩出去過,吃飯、看電影什麼的,但我一直為妳『守身如玉』,真的,我發誓!」說著,還舉起右手。
桃花又瞅瞅他,哼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指指牆上那畫得密密麻麻,排滿約會的月曆,說:「這個,可不可以改一改?妳不覺得太多了一點?」
桃花又哼一聲。「憑什麼因為你,我就不跟別的男人約會?我可沒阻止你跟那些大家閨秀約會!」
「所以啦,為了公平起見,我再不跟任何什麼千金閨秀見面,那妳也不能再跟有的沒的、姓袁的、姓陳的什麼男人約會,這樣行吧?很公平吧?」
「哪公平了?這樣我多吃虧!」桃花輕嚷,覺得不划算。
「怎麼不公平?我不跟別的女人約會,妳也不跟別的男人吃飯、碰面,這樣我們誰也下能說誰,不是很公平?」
「可那樣我就只能跟你——」啊!她猛住嘴,懊惱的瞪他。中計了!
「那樣我也只能跟妳約會,吃飯、碰面、看電影了。我也是受拘於同樣條件,所以,我們都一樣,很公平的。」
「怎麼會一樣!」狡猾,就會玩些文字陷阱。
「一樣的。」徐明威笑咪咪,一筆把月曆上記著的那些約會人名、地點全塗掉,在每個日期旁邊都寫下「徐明威」、「徐明威」、「徐明威」……一口氣寫滿了一整個月。
「你幹什麼!」桃花氣急敗壞,想搶下筆阻止他。
「幫妳排約會表啊。」他不讓,又把剩下的記號塗掉,全寫上他自己的名字。
「你——」桃花氣得不知說什麼。「賴皮!」
「我本來就死皮賴臉,妳現在才知道呀?」他當真笑得一臉無賴。
看著牆上他滿紙的傑作,他高興極了,心情好得不得了。倘若她心裡真沒一點他的存在,哪容得他如此「胡來」,早將他掃地出門了吧?
這樣想,他無法不自我陶醉起來。
「桃花……」膩膩喚著她。
她不理。
「桃花……」又甜膩喚一聲。
她還是不理。
「桃花……我的小桃花……」聲音低了、沉了、纏綿了。
終於,她橫眉睇他。「我不叫桃花。」
惹他不禁笑,年少的情景浮上來。
「桃花兒……」他索性環住她。
「少動手動腳的。」她一如既往粗聲粗氣。
「桃花兒……」他貼著她臉頰,在她耳邊一聲又一聲的蠱惑。
所謂「蠱惑人心」,就似這般一聲又一聲的挑逗。
「我不叫桃花——」真不知是誰勾引誰。
「妳是我的小桃花……」
耳畔的他唇齒吐出的熱氣惑人。那股熱氣尋著她的紅艷唇,從她頰邊燙過。
「妳不會再咬破我的唇吧?」他突然低聲耳語。
她臉一燙,水眸一轉。「難說。」
他無聲一笑,突然襲向那紅艷的唇——吸著、吮著、黏著、吻著、咬著——
「啊!」叫的是桃花。
他吻到了不該吻的地方——脖子、鎖骨、胸前……他用力一吸吮,在那敏感的地方留下一個印痕。
「今天太晚了,我不回去了……」
「你想打地鋪?」
「地板太冷了——」
「休想!」他沒說完,她就堵住他的企圖。
「我還沒說呢,妳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笑咪咪的。
「討厭!」她才不害臊。「你別想上我的床。」
「我不上妳的床。妳陪我一起打地鋪。」
他索性將棉被被單拉到地板,再用力一拉,將她扯向他,一起滾在地板上。
「你——」桃花還要再抗議,嘴便被堵住。
他一點都不客氣,非常的放肆,片刻間,那原套在他們身上的衣裙衫褲便凌亂散了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