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的長指搔弄著她,令她睡得不甚安穩,微微側過身去,露出一片雪脂凝膚,無端地又燃起他的慾火。
可惡,若真要說她對他有所誘惑的話,必是她的身段,但倘若只有身段的話,又豈會如此輕易地勾引出他的憐憫?美人他瞧多了,連曼妙惑人的身段他也瞧多了,因此他並不會就這樣著迷於她姣好的身段。
然而,被她吸引,卻又是不爭的事實;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儘管他仍是不懂這是什麼樣的情系使然。
「嗯……」
薛金荷翻過酸楚的身子,卻碰觸到一道溫熱的肉牆,她疑惑地睜開惺忪的眸子,睇著眼前的肉牆。
觀仁偟看見她嬌憨的睡臉,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覺得她嬌媚?
「公子?」
薛金荷驚呼了聲,有點難以置信他放大的俊臉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在驚惶之際,她迅速坐起身,卻發覺自個兒的雙腿間有著難以言喻的疼楚,頓時令她想起昨兒個晚上發生的事。
一想起這件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隨即染上了一片楓紅,讓她羞憤得不知道如何以對;她記得他的一言一行,記得他無情的羞辱,記得他殘酷的侵略。
「睡得好嗎?」望著她嫣紅的粉臉,觀仁偟不禁有點著迷,甚至挪不開視線。
「這不關公子的事,不是嗎?」她驀地拍開他關切的手,拉起被子裹住酸楚不已的身子,迅速地閃入內牆邊。
觀仁偟瞠目微愣地瞪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算什麼?
昨晚,他才擁有了她的身子,縱然不是情投意合,但經過昨夜,她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妾了,而她居然這樣子待他!
瞧她那眼神,彷彿瞧見多麼骯髒的東西似的,她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麼了?他要她是她的榮幸,她似乎把他的碰觸當成什麼十惡不赦的舉動。
可惡!簡直是可惡透頂!
「金荷,你以為這不關我的事嗎?你是我的妾,我要怎麼待你,你就得怎麼依,更不能用這種舉動對待我!」他暴喝了聲,目欲裂,緊握著的雙拳強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
怎麼?她看著朝敦的時候是一個樣子,看著他時……卻又是另一個模樣,難道她真是忘了她的身份了嗎?
「我不是你的妾,從一開始就不是,現下不是,往後也不是,還請公子自重,金荷高攀不起!」她緊抿著唇,細長的眼眸直盯著他鐵青的臉,含霧的瞅視著他無情的俊臉。
他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她不在乎獻上自個兒的身體,但是不應該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不該用這種下流的方式對待她。
儘管她是個孤女,是個沒人要的醜女,他也不該以一己之力逼迫她,她不希罕以這種欺凌人的手段,換得他一世的呵護,或者是一夜的溫柔,這對她並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要收你為妾,你到底有什麼不滿?到底有什麼不悅?你說啊!」觀仁偟不敢太向前逼近她,怕自己一個不經意便會傷到她。「難不成是因為你要的人是朝敦?」
他突地想起她對尋朝敦所綻放的笑,那抹羞澀而喜悅的笑瞬間化為利刃,狠狠地扎進他體內,殘酷地剮刨著他的心。
可惡,難不成她真是非要他不可?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簡直快要昏厥了。
他為什麼老是要這樣用話傷害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讓他非得這樣子傷她。
「你會不懂嗎?」觀仁偟仿似恍然大悟,突地挑高了眉,惡狠狠地瞪視著她。「倘若不是因為他的話,你今兒個不會這樣子跟我說話,更不懂同我頂嘴,是不?倘若不是他的話,你這一張嘴又怎麼會變得這麼利,你這一雙眼又怎麼敢肆無忌憚地瞅著我看?」
不過是幾天未見,她倒是變了,壓根兒不像是他初遇她時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羞赧寡言的她,倘若不是因為朝敦,她豈會如此?她根本就是變了,一點也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那一個她了。
「我……」
那是因為她自卑,不敢同他說話,不敢直視他的眼,但是現下的情況不同,是因為他欺負她,否則她怎會如此?
他不該如此看輕一個女人對清白的重視,女人不一定得依附在男人的身下,即使放她一個人在山裡,日子雖是苦了點,她一樣可以活下去。
「我說錯了嗎?你這個蕩婦!」
他悶聲暴喝,隨即起身,隨手抓了件衣裳套著,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可惡!他有很多事情想問她,也打從心底想要疼她,但是她卻是這樣的態度。她是憑什麼在他面前拿喬?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醜女,他為什麼要在乎她?她要去哪裡都隨她!
他在心底怒吼著,一路往中堂奔去,雖然心底千頭萬緒,然而他還是該死的在乎她,甚至擔心她不夠堅強,府裡頭的婢女們又會欺負她……該死,他想那麼多做什麼?她一點都不領情的,是不?
而仍在房裡的薛金荷早已是淚流滿面,沒有發出任何的悲鳴,只是靜靜的流著淚,這才是現實,與她的夢境大相逕庭,他永遠都不可能如她想像中的那樣愛她。
不可能的!
他無情的將罪名安在她身上,沉重得讓她背負不起。
***
「你要去哪裡?我瞧你一臉臭得很,誰在一大清早便得罪了你?」
觀仁偟一路往中堂走,可尚未走入大廳,便聽到耳熟的嗓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令他突地停下腳步。
「尋朝敦,你倒是挺有閒情逸致的,一大早便到觀府來,不知有何指教?」他不疾不徐地轉過身睬著身後的人。
怎麼?原以為他不在府裡,但他是他的至友,又是朝中的同袍,他不是早可以輕車熟路、來去自如了嗎?
「到底是誰惹你生氣了?」
尋朝敦睇著他,彷彿極訝異見到他笑裡藏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