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殘六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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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哎呀,他怎麼只著單衣?難不成、難不成裡頭真是……

  「你蹲在這兒做什麼?君殘六也跟著在她身旁蹲下。

  「呃……有封家書,打長安來的,上頭提說有急事,我便趕緊帶來了。」要不,通常這時候她還在前頭忙著呢!

  「是嗎?」他接過手,拆開看了一眼便又丟還給她。「燒了,當沒收到這封信。」

  「嘎?」她怔愣地睇著他。「可上頭不是說要調一萬兩?」

  聽說他是個孤兒,自小教軒轅門門主給撿回去;又聽說,軒轅門門主這陣子為了尋找愛妻,帶著另一個徒弟上長安,說是要在長安設個新堂,然,這一陣子卻老往汴州分堂調頭寸,算了算,這已經是第三回了,而且每回皆是不小的數目。

  「不管他。」君殘六丟下這句話,又往回走。

  見狀,就算再不願意,她還是跟在後頭。「六少,這成嗎?」

  好歹是教養他的師父,倘若不是他,他今兒個能在汴州經營數家商行和木場嗎?

  雖說他不是個好人,但應該也不至於會這般忘恩負義才對?

  「哼!他當我汴州分堂是金山銀山,倘若我真是把銀兩調給他,才真是在害他。」君殘六惱怒地道。

  「是嗎?」唉,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多管,倘若他真是不肯這麼做,她多說也沒用,說不準惹惱了他,他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詭計整治她。

  「你確定要同我一道回書房?」見她直跟在後頭,他不禁好心地提醒她。

  常磬抬眼睇著他,突地滿臉通紅。「不、不、不!前院還有事忙著,我很忙、很忙,我不過是拿信過來,我現下便要走了。」

  「不,哪有那麼多事要你天天忙著?」他笑得邪惡,一把扣住她的手。「教你開開眼界也好。」

  「我哪裡需要開眼界?」不要,她不要啦!

  她就知道老是逗留在他身邊,肯定不會有好事,是她笨,方才沒反應過來,才會教他有機會逮住她。

  這三年相處下來,雖說他的性子依舊喜怒無常,然而卻是有跡可尋,只要多用點心,其實倒也不難捉摸,只是……他偏愛上妓館,有時候玩得過火些,總是會忘了回府,可是……

  方纔在書房裡的人,她確定是個男的。

  「年紀不小了,總不能什麼都不懂吧!」他仰天大笑。

  「我不要!」這同年紀有什麼關係來著?

  常磬死命地掙扎著,卻始終掙不開他緊扣的五指。這三年來,她也精壯了些,怎麼還是扯不開他的手?

  「為何不要?」

  她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你房裡有個沒穿衣服的孌童哪!」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問她為何不要,他的腦袋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那又如何?美之物,人皆愛之,我就偏愛漂亮的東西,這一點,你至今還不知道嗎?」他沒好氣地道。

  她無奈地斂下眼。知道是知道,但那是個少年,又不是姑娘家。

  「六少,你就大人大量,別再逗我了,放開我吧!現下的天候已經快要入冬了,府裡確實有不少差事要忙……」唉,他的性子古怪得緊,但若是她肯低聲下氣,他倒也不會太為難她。

  說穿了,他不過就是喜歡她在他面前顯得卑微罷了。

  「真是掃興。」君殘六微扯唇角,順勢鬆開了她的手。「見著夜蒲,要他別來吵我。」

  「是。」她順從而乖巧地答道,睇著他在她面前合上觀陽樓的大門。

  她早已學會該怎麼在自己能容忍的範圍內服侍他,只要把語氣放軟些,再把姿態放低些,他通常是不會給她臭臉看的,更不會找機會整治她,遂若是要說,他也不算是個太差的主子,只是性情較難捉摸罷了。

  現下,他連孌童都不放過……真是教人摸不透哪!

  她斂眼瞅著合上的門板,思忖著方纔那一幕,再斂眼瞅著自己的身子,不懂自己為何會比不上一個少年……然這念頭才稍稍閃過腦中,她又連忙敲了敲自己的頭,露出苦笑。

  倘若他真把邪念轉到她身上,才是真正的麻煩。

  他愛怎麼著便怎麼著,與她何干?她只要做好分內的事便成。

  只是……唉!在這府裡待久了,她總覺得自己的性子磨得圓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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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三更。

  一抹身影在地上拖得長長的,一聲不響地踏上東廂院客房的渡廊。

  然,才踏上渡廊,便聽見渡廊最底處的客房傳來一陣古怪聲響,黑影輕笑了聲,走到最後頭的客房,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門,裡頭窩在窗台邊的人影突地一顫。

  「你!」常磬猛然回頭。

  「你在這兒做什麼?」君殘六神色自若地晃到她身旁,睇著窗台上頭的各式雕刀,不以為意地在她身旁坐下。

  「我……」她伸手想要取下雕刀,但與他視線相對後,便放棄了。

  「這是什麼?」他取下雕刀。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雕刀……」她淡道。

  現下是她自己的時間,她要做什麼事,犯不著同他報備吧?

  「做什麼來著?」他當然知道這是雕刀,然而她三更半夜不睡,在窗台上頭擺上各式雕刀,該不會是打算磨利些,找機會插進他的胸口吧?

  他自認待她不薄,她應該不至於會恩將仇報才是。

  「雕版。」她無奈地道。

  「雕版?」

  見他的雙眼直盯著自己懷裡的木版,她更加無奈地將手中尚未完成的雕版遞給他。

  不知道他那張嘴會說出什麼惡毒的話來,不過瞧他今兒個的心情似乎不錯,應該是不會太過刻薄才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君殘六瞇起眸子,就著微弱的燭光睇著版畫。

  「咦?」

  「還裝蒜?」他將雕版擱在一旁。「夜蒲同我說,這一陣子你老是窩在房裡,房裡還傳出古怪的聲響,而聲響都得到三更天後才停……」

  他總是在想,為何她這些時日顯得瘦削多了,原來是因為這玩意兒。

  「有時候一下刀,就會忘了時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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