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鎖上房門,與外出買飯回來的隔壁學生打個招呼,便往樓下衝。
這棟宿舍一共三層樓,專門出租給學生,每層樓隔出五間約四坪大的雅房,一套衛浴設備,同層樓間已經有幾個和她念同一所學校的新生搬進來。
算算,再兩個星期就要開學了。
章純縵走出大門,意外看見停在門外的馮子海。
她一掃前一刻的陰霾,揚起笑容,驚喜地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當然是心有靈犀。」
「騙人,一定是老爹告訴你的。」她皺起鼻子,完全不信。
「算你聰明。」馮子海環住她的腰,往她皺起的鼻子親了一下,再遞給她一頂全新的安全帽。「抱緊嘍!」
馮子海載著章純縵一路飆到旗津,她坐在後座,兩手緊圈著他的腰,臉頰貼著他束起的長髮、貼著他的背,風鼓鼓地鑽進她的衣裡,就像她的心,被馮子海佔得滿滿地,她想,就這樣,隨著他,騎到天涯海角。
在海鮮店裡,她看著馮子海從玻璃水箱裡撈起新鮮的海產,聽著他與廚師討論烹調方式,她只一心一意地跟在他身旁,無時無刻,眼中都只有他。
「看我就飽了?」他剝好蝦殼,沾些混合薑汁、糖、醋的沾醬。放到她碗中。
「你秀色可餐嘛!」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承認。
「讓你咬一口好了。」他將手臂橫至她面前。
章純縵也沒客氣,當真張開嘴巴就往他結實的手臂咬上一口。
「還真咬?!」不痛,小小的貝齒在皮膚上輕輕磨著,癢癢地,害得馮子海渾身一燥。
他笑著圈住她的脖子,作勢要咬回來,她縮著、躲著,V形衣領一不小心被扯開,露出細細的白色內衣肩帶,及纖瘦的肩胛骨,馮子海下腹一緊,連忙將她衣服整好,清了清喉嚨,繼續吃飯。
章純縵見他一臉嚴肅,納悶地問:「怎麼了?」
「你太瘦了,多吃點。」他又挾了一堆食物給她。
她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似乎感到抱歉。
馮子海察覺她的視線所在,被她打敗。「吃飯吧!」他再不阻止她這麼毫無自覺地挑戰他的耐「性」,他真的覺得自己快變身成為拐騙少女的怪叔叔了。
用完餐,馮子海帶她繞過旗後山、坐渡輪,兩人窩在西子灣邊小小僅容兩人的情侶座,一直到接近章純縵上班時間,才送她到餐廳。
進到餐廳,塗傳唯和白桐坐在沙發上,見他和章純縵一起出現,一個帶著詭異、一個帶著好奇的眼神直盯著他。
他沉住氣,點了根煙。
果然,好奇心殺死貓,兩個人就急忙發問了。
「我就知道有鬼……之前你還嘴硬,警告我不能摧殘國家幼苗,結果自己連根拔起。」塗傳唯揶揄。「怎麼樣,進展如何?」
「你話真多。」馮子海睨塗傳唯一眼。
「小縵答應了?什麼時候的事?」白桐欣然問道。
馮子海沒好氣地回答:「你們倒是很懂得夫唱婦隨。」
「不說?那從明天起,每天都排你的場,一個星期七天。」白桐雖然微笑著說,語氣裡卻十足恫嚇意味。
塗傳唯在一旁插話。「侗,好歹阿海也是這間店的半老闆,別這麼狠,排六天就好。」
馮子海額頭垂下三條黑線。「謝謝你的美言喔!」
「應該的,咱們好兄弟咩!」塗傳唯厚臉皮地把感謝收了下來。
「誰叫你當初要我『全權負責」,當然,我擁有絕對的決定權,你還是乖乖聽話吧!」白桐不以為意地笑笑。「到底說不說?表弟。」說完,她甜甜地喚他一聲,令他毛骨悚然。
別以為他這個表姊看來美如天仙,一定是善良柔弱,天知道,要不是有足夠的「奸巧」,哪裡治得了她身旁那只放蕩的狼?
「是啦!」他無奈地回答。
然後,那像親家公母的兩個人,就逕自歡呼,準備乾杯慶祝。
怪了,干他們什麼事,馮子海納悶地抽口煙。
「說出去一定沒人相信,傳聞中老少咸宜,大小通吃的海哥,其實是個標準純情美男子。」塗傳唯指著他滿臉尷尬的模樣,大笑。
「臉紅耶……唯,你看。」白桐掩嘴笑。她一直擔心馮子海困在過去的那一段感情裡走不出來,見到他願意再次敞開心門,她比誰都高興,尤其對象是如此純淨可人的小縵,她很放心。
「夠了喔……」他裝酷,其實是挖個洞把自己的頭埋進去,這兩個人會湊在一起,到底是叫伉儷情深,還是狼狽為奸?
「那……」塗傳唯先止住了笑,瞧了馮子海老半天,才試探地說:「那個人,就別再找了吧!」
他這話一出,白桐立刻敏感地頂他的手臂,暗示他別說了。
「你說玟菁?」馮子海問。
塗傳唯點頭,死盯著他看。
他撓撓脖子。「還是得繼續找,這是我對她父母的承諾,畢竟,她是因為我才跟家裡鬧翻,就算不為她父母,我也希望能看到她過得幸福。」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是,她跟那個調酒師跑了,是你被背叛,就算你沒出現,以那個女人的個性早晚都會做出同樣的事,為什麼你要傻傻地收拾這個爛攤子?」塗傳唯氣憤地說。
「傳唯,我不許你這樣說她,你不懂她,不要妄下判斷。」馮子海阻止他再說出更難聽的話。
「好,我不懂,你懂。」那個丁玟菁差點就爬到他床上了,他會不懂?
「可是……你都找了三年,也許她現在根本不在台灣,世界之大,你不覺得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困難嗎?」白桐好言緩和氣氛。「而且,你既然決定跟小縵交往,不要三心二意,這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是一種傷害。」
「不會的,我分得清楚。」馮子海正色說:「對玟菁,是一種責任,她父親四十幾歲才有了她這麼一個女兒,我有責任為他們尋回自己的寶貝女兒。」
「男人把一個女人當成責任,這問題才大。」塗傳唯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