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不是嗎?她除了去投靠二少,還能去哪兒呢?
「我真是不懂,他到底哪裡比我好,為何你偏要選他?十一年前是這樣,一年前也是這樣,現下還是這樣,你……真是混賬!」他氣得青筋暴凸,泛著血絲的大眼直瞪著她。
原本是想陪她用膳的,原本是想同她說個明白的,所以他先灌了自個兒兩壺酒才來,誰知道她居然不在房裡。
嗅著空氣中的酒味,聽著他難以自持的怒咆,她大膽地假設:「三少……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是又怎麼著?」
「說起話來語無倫次。」不是她多想,而是三少一旦喝了酒,遣詞用字便詭異許多;總覺得自個兒像是紅杏出牆卻被捉姦在床的妻子,這感覺……不太好。
「我哪裡語無倫次了?」他這輩子還沒這般清醒過呢。
「要不,三少怎會說什麼十一年前,一年前,什麼現下來著,這……」她聽不懂哪。
「你這蠢丫頭!你忘了十一年前主子選貼侍時,分明是我先選著你的,然而你卻當著我的面說你要選不二那傢伙!」讓他耿耿於懷,惦記在心裡十餘年的事,她居然不記得了!
「有嗎?」十一年前她還是個傻不隆咚的娃兒,哪裡會知道什麼事。
不過,他這麼一提,她的腦海似乎突地掠過一些畫面…
「當年不二和我搶你,最後君老主持公道,要你自個兒挑主子,結果你卻挑了不二!」他感覺額際的青筋不斷地跳動著。
「啊!」她用力擊掌。「我想起來了!」
「總算想起來了。」他冷冷地道。
「可……」她頓了頓,笑得有些為難。「二少向來面帶笑容,我那時是個娃兒,自然會偏向他啊……」
她隱隱約約地記得有人掐著她的手,教她疼了好幾天,而那個兇手,正站在她的眼前興師問罪;這……這教她該怎說呢?
不過,她總算知道三少為何厭惡二少了……
「他哪是面帶笑容,他根本是個傻子!」就因為這一點,所以她不要他?
「怎會?」她忍不住要替主子叫屈了。「二少待人很好,對下人像是親人一般,問軒轅門裡頭,有哪一個人不喜歡……」話未完,她便讓他陰鷙的神色嚇得自動閉上嘴。
眼前就有個人萬分厭惡二少呢……
「我就是討厭他,從十一年前,他從我手中搶走你的時候開始,我沒有一刻不厭惡著他!」這麼說,她可明白了?
再說啊!再多說些不二的好話,畢竟她往後再無機會可說了。
「呃……三少……」她的心狂跳著,快要恍神了。
「我更痛恨你在一年前,寧可投靠他也不願意待在總堂,現下更惱你居然為了他打算再次拋棄我。」
「我拋棄你?」犯得著說得這般嚴重嗎?
「我喜歡你哪,你這個笨丫頭!」還聽不懂啊?「所以我不准你再想著不二,更不准你去投靠他,你是我的!」
他的告白仿若狂風暴雨往她身上襲來,教她霎時清醒不少。
半晌後,她眨了眨眼,一字一句地道:「你不過是因為我被二少搶走了,所以一直懷恨在心罷了。」拜託!她是人,她是貼侍耶,又不是任人搶奪的玩具,他說這話真是傷人。「說穿了,你不過是想要爭一口氣罷了。」
她吁了口氣,卻無端端地覺得有些失落。
「蠢女人,你真不是普通的少根筋。」他咬著牙道。「倘若我真的只是想爭一口氣,你認為我有必要親自服侍你嗎?」
她真的認為他是一個會服侍下人的主子嗎?
「呃……」倘若不是,那麼……難道他真的喜歡她?「可你明明很討厭我,不是嗎?」
「分明是你厭惡我,如今你卻想把罪名全推到我身上!」
「我沒有啊!你每回見著我,若不是臭著一張臉,便是惡毒的對我冷嘲熱諷;分明是你討厭我,現下又說喜歡我,這……」太詭異了。
「難道你敢說你不討厭我?」
「不討厭啊,是你討厭我!」
「胡扯!倘若你不討厭我,為何你老是想去長安投靠不二?」她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嘛!
「二少是我的主子啊!」
「可他把你交給我了!」主子換人了,難道她會不知道嗎?
「所以我大徹大悟,在一年前就決定不走啦!」她認命了,難道他感覺不出來嗎?
「那你現下為何要走?」他雙手環胸地瞪著她。
「那是因為……」她囁嚅了大半天。「你……突然對我好好,好得教我……」渾身不對勁。
「難道你希望我對你不好?」他不禁發噱。
這是哪門子的說法?只有她才說得出口!
「當然……」她也不知道耶。
見她答不出話,他不禁翻了翻眼。「跟我回去!」
「不要啦……」見他扣住自己的手,她隨即雙腿發軟,狼狽地蹲在地上。
「你這是怎麼著?」為何他會覺得自個兒像是個逼良為娼的老鴇子?
「我的腳……」她抱膝低吟。
「怎麼了?」他也跟著蹲下,大手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腳。
「不是那裡啦。」她連忙撥開他放肆的手。
「要不然是哪裡?」不說清楚,他哪裡會知道!「你倒是說啊!你這樣悶不吭聲,當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他俯下身子,睞著她靠在膝上的小臉,乍見她臉頰泛紅,不由得蹙起眉。
「你這笨蛋,我明明在你的衣櫃裡添了不少新襖子,你居然不穿……現下倒好,你又染上風寒了,是不?」
簡直是……快要氣死他了!
「我沒有染上風寒。」她無力地道。
只不過是因為他突地碰著她,令她渾身無力罷了。
「你的臉紅透了還敢說不是!你以為我在你房裡待的那幾天,全是待假的啊?」
難道他會看不出現下的她和平日的她有什麼不同嗎?
「不是……是你……」
不要再靠過來了,她的心跳得好快……
「我?你在胡說什麼……」說到一半,一道閃光突地自他的腦海掠過,令他先愣後喜,不禁又湊近她一些。「你是見著我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