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不禁發噱。「這已經……已經夠荒唐了!要不,你覺得還要如何才算荒唐?」
就算他是主子,也不能放肆地爬上她的床呀!倘若她夠卑鄙,她是可以逼他娶她的。
可,她絕對沒有這種心思,她……她不敢啦!
面對三少,儘管吃了悶虧,她也只能摸摸鼻子,趕緊閃人……因為她很怕他,尤其最近更是怕得厲害,只要他一逼近,她便渾身不對勁得像是染上重病。
天曉得她多怕他,要是他一個不小心靠得更近,她可能會立即氣絕身亡。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假寐嗎?」他探出一雙長臂,將她牢牢地圈在雙臂之間。
「嗄?那……」倘若他知道她尚未入睡,那他在她耳邊說的話……
「你都聽見了?」他緩緩地俯下身子,溫熱的氣息噴向她的嫩頸。「那……你應該知道了吧?」
絕對不准她說不知道!
天曉得他每晚湊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肉麻話,得花費他多少心思,她要是敢說她不知道,他絕對不會那麼簡單便放過她的!
「知道什麼?」她渾身發顫,心跳如擂鼓。
「你還想裝蒜!」他微惱地吼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難道你還不明白?」
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般明白了,她怎麼還會不明白?她真是個傻子嗎?她到底還想要他怎麼說?
「我不知道啊。」她應該知道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啦!
「你!」他沉下臉,黑眸噙怒地瞪著她,恨恨地俯身咬上她的唇。
巧葵傻愣愣地抬眼瞪著他,壓根兒忘了他還在嚙咬著她的唇,甚至是放肆地探入她的口中,恣意吮吻……
「我要你。」他情難自禁地摟緊她。
她霎時瞪大眼,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只覺得外頭好似不斷地劈下青雷,教她耳邊只聽得見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我要娶你為妻!」見她一臉傻愣,他不禁微惱地吼道。
「嗄?」她猛然回神,不敢置信地睞著他。
娶她為妻?她不是在做夢吧?
「不成嗎?」見她仍一臉呆愣,他不禁攏緊了眉。
難道她就沒有別的反應嗎?意外一點、驚喜一點,再不然,錯愕一點也可以,可是她卻老是這副傻愣愣的模樣!
「三少,這不是成不成的問題,而是……」她囁嚅著。
「而是怎樣?」他沒好氣地吼著。
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她還打算要逃嗎?不!他絕對不會給她任何機會逃走的……惱他也好,恨他也罷,誰教她要遇上他,誰教她當初要放開他的手!
「而是……」她的腦筋快打結了啦……嗚嗚,她不知道啦,什麼都不知道啦,不要再問她了啦!
她才不管三少到底有什麼心思,橫豎她怕他啦,而且是愈來愈怕了。
「夠了!」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微惱地轉過身。「記得桌上的午膳要吃,我要去忙了。」
瞪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房門,她才無力地跌坐在地。
「怎麼會這樣……」她抱著頭哀號。
他不是很忙嗎?何必為了她的午膳又特地撥空回來?他這樣失常的舉動,難道在證明他對她的重視?
為什麼呢?
他先前根本連理都不想理她的,為何現下卻……
「啊!不管了,我什麼都不管了!」她突地站起身,仰頭大吼,喘了兩口氣,暗自下了決定。
那就是——離開這裡!
***
冬夜,寒風刺骨,漫天飛舞的白雪,令寒意全數鑽進四肢百骸。
甫至掌燈時分,巧葵提著簡單的行李偷偷地往東院偏門走。
她邊走邊抖,身上依舊穿著單薄的衣裳,儘管衣櫃裡添了不少新襖子,可她卻沒有帶走任何一件,就算知道外頭冷極了,她也沒打算加一件在身上御寒。
哪有那麼多時間讓她收拾行李!她逃命都來不及了。
嗄?問她為何要逃?
啐!當然要逃噦,留在這兒豈不是等著羊入虎口;反正一年前她也逃了一次,現下再逃一次,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橫豎她本來就不是三少的貼侍,如今去投靠二少,相信二少肯定會收留她的。
這一回……是真的要走了,誰也留不住她。都怪三少,無端端地說了些怪話,令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唯今之計,只好上長安噦!
「巧葵?」
走了兩步,眼前的偏門突地打開,閃進一道人影,教她全身的血液險些逆流,不過一見著燭火下的那一張臉,她不禁吁了一口氣,低聲開罵:「末華!我同你說過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他的聲音和三少是不怎麼像,但乍聽之下還是會教她倒抽—口涼氣。
「啐!好端端的,有什麼好害怕的?倒是你……」他指著她背在肩上的包袱。「這時候你沒待在房裡,是想上哪兒去?」
「呃……」該死!她忘了肩上還背著行李哩。
沒法子同他多說,就怕話一多便會誤了時辰,若是讓三少發覺有異追了過來,屆時她肯定走不了。
「算了!我才不管你要上哪兒去,反正你現下得跟我回去就對了。」
末華二話不說地拎著她往回走,準備拖著她去找三少領賞。
「哎呀!我不要……末華,你聽我說……」她掙扎著。
「由不得你說不要,我同你說……啊!」
突地,末華發出慘叫聲,抓著她肩頭的力道登時消失,此時末華已飛到一旁的草叢裡,而她也怔在原地,看傻眼了。
末華怎會無故被打?到底是誰把他打飛的……
她不用轉身也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居然想逃!」
一年前,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帶著簡單的行李要逃到長安;一年後,她仍打算要逃,她以為她逃得了嗎?一年前沒逃成,現下更別想逃了!尤其在他已經決定不放手的時候,她絕對逃不了。
「我……」唉!又失敗了。
巧葵萬般無奈地轉過身來,君從三就在她身後,神情陰鷙。
「你又打算去找不二了?」他怒不可遏地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