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妳醉得連話都說不清,乾脆我扶妳上樓歇著,等妳好一點再送妳回家。」喬治話說得體貼,其實心裡頭存在著一個很壞的心眼。他打算趁著扶郝蔓荻上樓休息的機會,將她拐上床,徹底品嚐她的滋味。
「我不要回家……」她根本沒聽到他前面說的話,只聽見「回家」兩個字,便開始哭鬧。
「好,別回家,我們上樓休息。」喬治求之不得,他等這個機會少說也有七、八年,怎麼可以輕易放過?
「唔……好,上樓休息。」郝蔓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真的要跟喬治上樓,喬治簡直快樂呆了。
他等了七年,終於給他等到今天,怎麼不教他欣喜若狂?
他原本是打算娶她的,反正她的家世也不錯,人又長得絕美,個性雖然任性了一點,只要好好調教,還是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妻子。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才剛盤算著如何求婚,誰料到韋皓天竟在中途殺出來,硬是將她給搶去,害他白打了好幾年算盤,氣得他差點吐血。
「小心一點兒,蔓荻。樓梯在這裡,我們慢慢走。」只不過,老天爺還是肯幫他的,他雖然娶不到郝蔓荻,卻能得到她的身體,也算公平。
想到馬上就能在郝蔓荻曼妙的軀體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喬治就忍不住加快腳步,想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將郝蔓荻帶上樓。
「你想將蔓荻帶到哪裡去?」
問題是他的運氣不夠好,他才扶著郝蔓荻到達樓梯口,韋皓天冰冷的聲音隨即由他們背後傳來,喬治顫抖地回頭。
「蔓荻她……她喝醉了……」他用力吞下口水,極害怕面對韋皓天。
「所以你就能把她帶到樓上去?別忘了她是我的妻子!」韋皓天的口氣冰冷,眼神並充滿了殺氣,教人不寒而慄。
「我以為、我以為……」老天,他不會當場殺他吧?「我是說、我──」
「讓開。」
韋皓天根本懶得理會喬治這個膽小鬼,單手推開喬治,就能讓他跌個狗吃屎,像個陀螺一樣倒下去。
「咚!」喬治跌倒在階梯上,韋皓天看都不看一眼,只管接過郝蔓荻柔軟的身體,並且因此聞到一股濃濃的酒臭味,她已經喝得爛醉。
「我們回家。」他摟過她的肩膀,就要帶她離開派對,郝蔓荻還在酒醉。
「誰……誰呀?」敢在她面前提到「家」這個字,難道不知道她最恨這個字眼嗎?好大膽。
「走,回家。」韋皓天盡可能控制脾氣,不當眾發作,天曉得他們鬧的笑話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添一樁。
「哦,我當是誰呀?」努力睜開眼睛,郝蔓荻總算認出韋皓天。「原來是我偉大的丈夫來了,你還認得我啊?」
她笑得夠燦爛,語氣夠嘲諷,韋皓天的拳頭握得夠緊。
「回家。」他掐緊她的手臂,痛得她都叫起來,一直嚷嚷著。
「我不要回家!」她痛恨那個地方。
「走!」他由不得她任性,硬是將她拖離開宋喬治家,結果又鬧了一次笑話。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
他將吵鬧不已的郝蔓荻塞進後座,跟著坐上車。本想好好修理她一頓,才發現她早已經睡著,眼角還泛著淚光。
瞬間他的怒氣完全消失不見,心裡只剩對她滿滿的愛。
他撫摸她冰雪一樣的容顏,心中同時浮現出少年時候的影子,影子中的少年是那麼渴望得到那個漂亮的洋娃娃,發誓總有一天一定會親手撫摸她的臉,感受她的觸感,看是否如想像中的那麼棒?
結果他摸到了,觸感也比想像中來得更好,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珍惜這尊漂亮的洋娃娃。
若是無法下定決心你到底愛誰,不如趕快放手,讓她自由。
他愛郝蔓荻,毫無疑問。
只是這份愛,對他們兩個人來說,也許都太沉重,都教他們不知所措。
靜靜看著窗外,快速從他面前飛過的街景是最好的答案──他們都迷失在這繁華的大上海,等待救贖。
第十五章
「逸園跑狗場」內萬頭攢動。
場內的群眾,人人手中握著一份賭場出版的「逸園專刊」,上面分析了今日參賽的賽狗,歷次以來的賽績及狀況,不願相信專刊的,則是自己帶來了各種大小報刊及小冊子,分析研究各條賽狗的實力,畢竟這可是關係到口袋裡面的銀元,不能開玩笑。
「韋董事長,難得看見你帶著夫人出席,歡迎歡迎!」
週日的下午,狗場照例舉行跑狗比賽。韋皓天帶著郝蔓荻出席,兩人並接受招待,坐在最靠近跑道的貴賓席。能坐上這個位子的,不是洋人高宮,就是巨富商賈,一般賭客還坐不起,只能站在跟他們有一段距離的看台上,拉長脖子觀望場內賽狗的動態,無法像他們一樣坐在法式絲絨椅子上,悠閒地品嚐咖啡,和鄰桌的朋友閒話家常。
「謝謝你的招待,吳會長,想必你已經見過蔓荻了。」吳建華一瞧見他們,便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過來跟他們打招呼,韋皓天只得虛偽回應。
「怎麼可能沒見過?」吳建華笑呵呵。「我可是從小看她長大,蔓荻妳說是不是?」
吳建華看似親切的招呼,其實帶著濃厚的較勁意味,間接警告韋皓天,他可是個道地的上海仕紳,別想跟他鬥。
「是啊,吳伯伯。」郝蔓荻同樣笑得燦爛。「我也是從小看您到大,您是我的偶像,可不曉得是不是我出國太久,還是記憶真的出了差錯,怎麼覺得您一下子變老了,害我好失望哦!」
郝蔓荻故意裝出一個難過的表情,跟吳建華撒嬌,吳建華尷尬地笑了笑,乾咳了兩聲,硬是擠出較輕鬆的話回道。
「妳都已經長大嫁人,我還能不老?就別為難吳伯伯了。」吳建華邊打量郝蔓荻邊微笑,人家都傳言他們夫妻不和,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這倒也是。」郝蔓荻故意大聲歎氣。「像我爹地,也是到了該退休的年紀,可總以為自己還年輕力壯,整天跑來跑去,有時想想,我還真替他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