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這樣的自信──無論是對自己的能力,或對她真情不悔的信任。那是誰都奪不走、也毀滅不了的,上天賜予的寶物!
范兆恩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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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范兆恩比以往更賣力工作,直到至美國出差前一天,他才瞞著母親開車到台中找德菲。
幾天不見,他發現自己竟像個初嘗愛情的小伙子般迫不及待,踩緊油門,朝目的地疾駛而去。
他們相約在一家頗高級的日式料理亭包廂,地點是德菲決定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講,令他更迫切的想見到她。平常需要兩個多鐘頭的路程,他只花了一半的時間便抵達。
當服務生領著他進入包廂時,德菲已經端正的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矮桌上除了一杯茶,並沒有其他菜餚。
「怎麼不先吃點東西?」看著她略顯疲憊的臉龐,范兆恩不捨地問。
德菲報以微笑,一如往常柔聲的回答:「我還不餓。」
「工作了一天,怎麼會不餓?」他瞅著她,對她的說詞感到質疑。
她牽動嘴角,沒有再解釋。
於是范兆恩接過Menu,快速的向服務生點了不少菜,也點了兩壺清酒。
服務生退出包廂後,他鬆開拘束的領帶,讓自己稍微喘口氣。
「對不起,你工作那麼累,還特地把你找來。」德菲由衷地致歉,說話時也沒看著他。
她見外的態度讓他皺起眉。「傻瓜!就算妳不約我,我也會來找妳。」他明天是一早的飛機,今晚不見面,就得一個月後才能再見了。
況且這幾天都忙到沒時間撥電話給她,聽她溫柔悅耳的嗓音訴說關切的話語,這讓他不免有點愧疚,不管如何,他今晚都想見她一面。
「嗯。」德菲頷首,神情顯得凝重,絲毫沒有以往相見時的歡愉。
范兆恩不是個粗心的男人,當然看出她的不對勁,遂擔憂的詢問:「怎麼無精打采的?身體不舒服還是太累了?」
德菲想微笑,卻再也揚不起沉重的嘴角。
她的沉默隱隱透露出不安的訊息,也將他見到她時的好情緒破壞殆盡。
他知道,這將不是一頓小別前的單純聚會。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范兆恩敏感的發問。
既然他起了頭,德菲也下定決心,將連日來反覆思考後的決定告訴他──
「兆恩,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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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恍若一枚炸彈,尤其從柔順嬌美的她口中說出來,更具威力!
范兆恩盯著她,因過度震驚反而面無表情。
服務生送酒來,給了他一點緩衝時間,消化她那句比炸彈還具威力的話。待服務生退下,他才恢復開口說話的能力。
「德菲,妳剛剛說了什麼?」他壓抑著憤怒與慌張,試著以平靜的口吻確認。
德菲迴避他的黑眸,垂著頸子,從乾澀的喉頭擠出那令她痛徹心扉的幾個字。「我們分手吧!」
他聽得夠清楚了,清楚到找不到任何借口欺騙自己。
接下來,他們僅是相對而坐,宛若兩具雕像。
負責送菜的服務生被當下凝窒的氣氛搞得差點窒息,不由得加快速度把繁複的杯杯盤盤擺置妥當,火速離開現場。
包廂內的靜默持續了好半晌,兩個親密的戀人彷彿一瞬間成了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再找不到話交談。
安靜的空間,德菲幾乎誤以為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沒勇氣抬頭看范兆恩的表情,亦不願被他看見她眼中氾濫的淚意。
她必須緊咬著唇,才不至於痛哭失聲。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范兆恩的手機鈴聲,電話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看來對方是個固執的人,但他沒有接聽的意思。
在電話鈴聲的喧鬧聲中,范兆恩冷冷開口:「為什麼提分手?!」他完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震撼。
德菲不發一語,任憑心痛麻痺她的知覺。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分手?」他提高音調,又急又怒。「回答我!」
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德菲強迫自己以無情的口吻,說著事先在心中預習千百遍的違心之論。「我已經等你夠久了,突然不想再等了。」
明明可以簡單的辨別是言不由衷的謊言,但范兆恩依舊感到憤怒。
「我對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已經厭煩了。」德菲用盡全身氣力,才得已遵照台詞演出。
范兆恩像個局外人看著她演戲,然而刻劃在心版上、屬於兩人未來的藍圖,在她提出分手的瞬間隨著心硬聲破裂。
他一直以為眼前的小女人會陪他到最後,沒想到她還是選擇半途而廢。
不管基於任何理由,她都親手扼殺了這段感情。
范兆恩忽然撇唇冷笑,眼神寒得凍人。「是嗎?厭倦了……」
他落寞的語調壓著德菲的心口,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
或許,她傷害的不止是多年來的感情,還包括他的男性尊嚴,所以他難過、憤恨,甚至沒有挽回的念頭。
「嗯。」德菲心碎的應和。
范兆恩冷嗤一聲,眼睛被一層薄霧遮蔽,模糊了視線,而他並沒有掩飾脆弱的證據。
德菲不經意瞥見他眼中的淚光與淡漠,再也克制不住的淚流滿面,武裝的堅強徹底崩潰。
「我……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保重。」她抓起包包,狼狽的逃離。
在關上包廂拉門的瞬間,他們三年多來的戀情也畫下句點。
德菲站在包廂外,掩面痛哭失聲。
這樣就夠了。
三年多來一同製造的美好回憶,夠她一輩子回味了。
與他相戀的這一千多個日子,是她活過的證明。而現在開始,她將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她多想告訴他:多久她都願意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