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笨小子,人家不喜歡你,還頻頻示好?走啦!快點走!為什麼你就愛賴著他?你跟阿公都一樣,是不是嫌我煩,才不要我的?」
簡涅睿兩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板上使力扯著阿土頸圈的梁品貝,她一邊捶著牠,一邊抱怨個不停,說著說著,好像又要哭了。
「你跟阿公都是笨蛋!他有什麼好的?憑什麼以為把我扔給他,未來日子就會好過?人家不過是貪圖那塊地,給他就好了,幹嘛把我也推進去。簡涅睿是個大壞蛋!難道沒人看出來嗎?嗚……」
簡涅睿蹲下身,他的口氣冷冽。「妳除了哭之外,能不能多點建設性的作為?我是為了那塊土地才娶你,那又如何?你有本事就逃婚呀?你不逃就表示默許粱業先把妳嫁給我,既然如此,妳就給我認命安分點!」
本來見她可憐兮兮想安慰她,然而這丫頭竟到最後也不忘添他一句壞話,他當下沒了同情心。
「阿土!你看,這男人終子露出他狠毒的心腸,他承認娶我只是為那塊地,根本不是發自內心要照顧我們,你還以為他是好人嗎?」
見主人哭得好不傷心,阿土圓胖胖寬額頂著梁品貝的腳,嗚嗚地發出聲來,溫馴地趴在她的腳邊。
「嗚……阿土,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們一起抵抗這個壞蛋!」
簡涅睿坐在地板上,見一人一狗相擁著,無奈的情緒佔多數。
他為何非要梁家那塊地不可呢?這下可好!無端招惹來個小丫頭折磨自己,將未來的人生推入無盡的地獄裡?
「如果妳哭累了,記得回房睡,妳的房間在二樓最裡面,我的房間也在二樓,從走廊數來第三間,妳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敲門。」話說完,他拿著領帶,也很好心的替她將行李提上樓,決定不要跟她糾纏不清,再下去準會發瘋。
梁品貝邊哭邊看著他步上樓梯,哽咽問道:「阿土可不可以留在屋子裡?」
「不行!」這點簡涅睿倒是相當堅持。
「簡涅睿是個無血無淚的大混蛋!」沒想到他死都要將阿土轟出屋外,梁品貝真是心寒到底……
第五章
午後陽光沸騰騰地蒸著大地,簡涅睿一腳踏出車外,墨鏡後的眼眸炯炯有神,絲毫見不到昨夜的疲態,顯得神采奕奕。
若不是今日溫度蒸熱得嚇人,他的表情會再自然些,不會緊繃得像只暴怒的獅子。簡涅睿看著前方不遠處人群忙進忙出,還有一輛小發財車停在梁家門口前。
陳民勝站在他身側。
「少爺,要不要我去請梁小姐?」
「不用,我只是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簡涅睿站在原地觀望,絲毫沒有向前的意思。
「所以,少爺才會提早結束開會?」
他轉過頭去瞪了這個多話的傢伙。
「等會你也要幫忙。」他要多早結束那無聊的會議是個人自由,與旁人無關!
「是的。」陳民勝恭敬的點頭,跟在他身邊太久,只要他使個眼色就能瞭解下一步該做什麼。
瞇起眼,簡涅睿看見梁品貝搬著畫具、畫架從門口走出,小小的身子卻提一大堆東西,瞧她手裡拎的油畫箱,似乎沉得很。
「少爺,我問過葉秘書,他說粱小姐念藝術大學,還是西畫組的,入學的測驗成績斐然,非常厲害呢!」
「西畫組?那種科系出來能幹嘛?對國家社會有貢獻嗎?」簡涅睿不以為然。
「少爺,畢竟藝術對人類的歷史演進,也是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這是葉秘書說的。」可見得陳民勝也贊同這個論點。
簡涅睿冷哼一聲,視線卻跟著梁品貝的身影打轉,見她在烈日曝曬下忙得團團轉,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他有派人來幫忙,她卻偏偏要攪在一塊瞎忙。
「貝貝呀,這幅畫妳也要搬去嗎?」趙衍奎扛著一幅裝裱好的油畫問她。
「要呀。」
「那個王八蛋有地方可以給妳放嗎?」面對已嫁做人婦的女神,趙衍奎心裡有無止盡的遺憾。
「有吧,他家很大,會有位置讓我放這些畫的。」梁品貝笑了笑,白皙的臉蛋因日照的關係,蒸得發燙紅潤。
「如果那傢伙欺負妳,妳要第一個跟我講,我絕對會揍得他在地上求饒。」
距離太遠,從這位置聽不到他們交談些什麼,簡涅睿卻能從他們的神色揣測得出,八九不離十準是在講他壞話。
從那個年輕男人看梁品貝的眼神推敲,八成對她有意思,猶記得那天雙方車子發生小小擦撞,她正坐在他車上……
簡涅睿仍記得當時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貓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其實讓人十分不捨。直到昨晚,他才算領教到她的威力……果然是個丫頭,心思總是藏不住,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完全按著自己性子走。
像這樣的女人……不!她頂多只能算是女孩,他理應是連躲都嫌來不及。然而昨天瞧她抱著阿土猛掉淚,對子突如其來的改變深感恐懼,今日卻在朋友面前強顏歡笑,簡涅睿不難察覺她其實也有堅強的一面。
望著她兩頰被陽光曝曬出的緋紅,他竟覺得她有點可愛。的確,如果他再年輕個幾歲,再多幾分不理智的衝動,或許他會喜歡上這丫頭。只可惜,他已經很懂得如何收放心中的情緒,也十分有自信自己能做得好。他這樣的人,總是理智大過子情感。
收拾好留在她身上的心思,簡涅睿偶一抬眼,卻意外見到趙衍奎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汗水,這舉動令他不禁胸口一窒,深深感到幾分不痛快。
閔派璋對她是這樣,就連眼前那傢伙也對她呵護備至,難道他簡涅睿的妻子誰都能毛手毛腳嗎?
向來只要是他的東西,即便是他父母,也不敢未經他同意就擅自亂動。
邁開腳步,簡涅睿三步並做兩步,轉眼間就到梁品貝眼前,揮開趙衍奎的手,嚇了兩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