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你去幫我看他醒來沒?醒了來叫我,我餵藥給他吃。」
簡涅睿這才想起昨晚洗完澡後,頭重得讓他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再加上胃絞痛,讓他痛到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她會出現在他房裡,想必是徹夜看顧他。思及此,簡涅睿心頭發暖,莫名的情愫盤旋在體內,淡得教人察覺不出痕跡。
「咳……咳咳咳……」喉頭又乾又緊,他禁不住乾咳起來。
急促的咳嗽聲讓阿土豎起耳朵,下一秒鐘牠睜開眼睛,迅速地翻坐起身,骨碌碌的大眼直瞪著他瞧,彷彿在問他是否已安然無恙。
「唔……阿土,你快去看啦……」梁品貝蹭著牠的前肢,意識尚未清醒。
在阿上吠出聲前,簡涅睿食指壓在嘴邊,示意牠安靜別亂叫。
「讓她睡。」
「嗚嗚嗚……」蹭著他的腳底,阿土陶醉得很,這次終子沒被趕出門,可見得牠示好的策略大成功。
對子阿土的柔情攻勢,簡涅睿卻是相當無情。「但是你得下床去!」他低聲命令,這狗小子敢爬上他的床,還抱著自己……是不想活了嗎?得寸進尺成這樣!
阿土嗚嗚低叫,翻身仰躺四腳朝天,露出胖胖的肚皮,希望他來摸摸,撒嬌意味濃厚。
簡涅睿見狀,差點沒一腳將阿土給踹下床去,少來這一套!不過是睡了一晚就以為他默許牠出現在這屋子裡?「你滾不滾下去?」
「汪汪汪!」心生不滿的阿土用力吠叫,牠生氣了!
「閉嘴!你這條笨狗。」別把梁品貝給吵醒!他大掌揮過去,阿土立刻跳下床去躲過攻擊。
「嗯……你醒了?」睜開眼,梁品貝迷糊地問眼前的男人。
「感覺好點沒?」
簡涅睿盤腿,一雙手擱在膝蓋上,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好很多。」
「我看看。」梁品貝打個呵欠,還黏在枕頭上,只是伸長手觸摸他的額頭,輕輕覆在上頭。「燒退了。」
「昨晚是妳照顧我?」明知道事實,簡涅睿仍舊想親口問一遍。
「因為你顯得很痛苦。」收回手,她又蹭了下枕頭。「你的床真好睡。」
「謝謝。」簡涅睿細想,他家的床不都一樣?「我們都是相同的床墊!」
「是嗎?」梁品貝抬起頭來。奇怪,她感到特別舒服呢!
他瞄她一眼,他能將之歸類為小女生的撒嬌嗎?僅管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是個很好的撒嬌對象。
「很感謝妳昨晚的照顧。」簡涅睿說得很生硬,黝黑的面容微微發燙。
「沒關係,舉手之勞呀!反正照顧你,就像照顧……」
他沒來由的胸口悶。
「是,就像照顧你阿公一樣!」他跟梁業先比起來,可沒老到一隻腳踏進棺材裡!
「還有阿土啦!」梁品貝一隻腳懸在床鋪外,阿土立刻討好地舔舔她小腿肚,告訴主人自己肚子餓了。
簡涅睿瞪了阿土一眼,他是人可不是狗,越比就越讓他心酸,沒有哪個男人對這樣的比較能夠欣然接受。
她下床逗著愛犬,絲毫沒見到他陰沉的模樣,仍自顧自的說:「因為我也只剩下你們了,對不對呀?阿土。」
她輕輕軟軟的嗓音散在空氣裡,像暖風般撫過簡涅睿的心頭,暖得教人沉醉久久。
以往,對子女人說出這種話,他大多視作籠絡男人的手段,不夠真不夠誠,更非是出自子愛情。可是,自己在這當下卻有股想擁抱她的衝動,想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告訴她假若能夠讓她心安,不妨再簽下另一份只屬子他們倆之間的契約,約定這輩子他簡涅睿對梁品貝不離不棄。
即使未來在她認為失去全世界時,他也會站在她身邊,做她棲息的避風港。永遠,不變!就算天崩地裂……
「簡涅睿,你早餐想吃什麼。」被阿土扯著褲管咬的梁品貝坐在地板上,回過頭笑著問他。「病人最大,你想吃任何東西都可以喔!」
「瞬間,他跌入她甜美的笑容中,看得出神,俊美無儔的面容與往日無異,卻有了點更溫柔的目光。「一杯咖啡、火腿蛋三明治。」
「沒問題!」梁品貝咧嘴微笑,卻在下一秒鐘收回笑容。「不行!病人要吃稀飯。」
簡涅睿一聽,差點沒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不要再讓他疲憊的身軀更加雪上加霜了。
*** *** ***
「幹嘛不跟我說你吃稀飯會胃痛,喝牛奶腸道會過敏腹瀉?」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梁品貝咬著土司夾火腿,而阿土在一旁正淅瀝呼嚕地吃著狗罐頭。
「妳說不能浪費食物。」因為生病,她禁止他喝咖啡,說會影響藥性,到底有沒有這回事,簡涅睿也不在意,只是由著她去。
但他牛奶喝不得,咖啡飲不了,白開水也未免太索然無味,因此,她貼心地到早餐店買杯豆漿給他,天曉得一早外面有多熱。
「向沉靜孤獨慣的早晨,有人作陪倒也不錯,至少目前為止,除了吃稀飯這意外發生外,讓他很滿意眼下的氣氛。
雖然他仍舊一天要看五份報紙,卻願意把雜誌改成一周看三回,將看股市躍動上下的時間留下與她聊聊天,縱使只是聊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有理由就可以接受。」放下早餐,要是他因為她的粗心大意而搞壞身體怎麼辦?「我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可是我覺得妳說的話有道理,所以,我也接受。」他似笑非笑。
「我只是想試試看。」結果付出的代價太大,他在公司整整腹痛一天,廁所跑了不少回,然後就是陷入永無止盡的絞痛深淵,得吃成藥減緩疼痛。
梁品貝惱怒的瞪著他。
「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她秀眉皺得死緊。
他抿抿唇,沒吭聲,下次就算他胃痛死,也不會跟這丫頭喊聲疼!簡涅睿心情蕩到谷底,壓著性子沒吼出來。
「以後不要讓我跟阿土那麼擔心!」梁品貝小聲地抱怨,心底雖氣個半死,也十分關心他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