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太興奮了。」
「有什麼好興奮的。」她故意說得好像滿不在乎,實際上自己也是胸口卜通卜通慌亂在跳,一點也不像外表平靜。
「先定下時間吧。」省得她反悔不認帳。
「你養傷半個月,復元半個月……就決定一個月後吧。」
「如果不是太認識妳,我會當妳在說笑。」風嘯扯唇笑,「我最高容忍極限──一天。」食指囂張地伸到她面前晃。
「請問一下,一天和現在差在哪裡?」他的傷口會立刻脫痂不留疤痕嗎?!
他笑得比她更甜,「差二十四個小時。」
「你以為你的傷二十四小時前和二十四小時後會差到哪裡去?」
「不會有太大不同。所以不用等到明天,就今天來約會吧。」
說穿了還不就是猴急嗎?!
司徒綰青努努鼻尖,給他一記鬼臉,風嘯忍住想傾身親吻她高挺鼻尖的衝動,附加一個笑容。「如何?今天?」
「……十天後。」她可以退一步,但別想她全盤退讓。
「三天後。」他跟著喊。
「七天後。」她又小退一步。
「四天。」
「明天。」
「成交!」
拍板定案,喊得她措手不及。
第五章
約會就約會,誰怕誰?烏龜怕鐵錘、蟑螂怕拖鞋啦!
司徒綰青做好備戰狀態,同樣T恤牛仔褲當戰鬥服,不同的是白T恤正中央點綴了一朵鮮黃向日葵,也點綴著無窮無盡的熱情洋溢以及她的喜悅好心情。肩上小背包裝著簡單的急救藥品,預防風嘯一不注意碰撞到傷口,造成三度傷害。
風嘯老早便在約定地點等她,一派輕鬆,看不出他為這次約會做了什麼改變,同樣那襲黑衣黑褲,黑得真夠徹頭徹尾。
「你就空手來嗎?花呢?」她一站定到他面前就扠起腰來。花是初次約會最最基本的配備吧?
「如果妳不介意捧著一大盆豬籠草去餐廳吃飯,我可以立刻叫人送來。」
原來他還記得她喜歡的植物呀?好吧,原諒他。
帶著豬籠草去吃飯,他們一邊吃牛排,它一邊吃蒼蠅嗎?呵。
「……那現在我們要幹嘛?」約會經驗少得很可憐的她開口詢問。
偏偏風嘯是中看不中用型的男人,雖然長得一副桃花旺盛的模樣,但約會次數絕對不超過她。
「你都沒帶女生約會過嗎?!」
「我有未婚妻,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約會?」那叫不貞。
她帶著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哦?這麼專情?不會還是守身如玉的童子雞吧?」
他低聲笑而不答。就算身經百戰也不能坦誠,他不認為司徒綰青有此等雅量接納。
「真的假的?」換她不敢置信地嚷:「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清純,你只是想用沉默矇混過關而已吧?」
「妳一定要在第一次約會時討論我的性經驗?」
「……我總要做一下身家調查,看看你清不清白、乾不乾淨呀。」很理直氣壯的理由。
「關於這點妳儘管放心,我絕對符合妳的要求。」
「自吹自擂。」她輕哼。
風嘯走向她,朝她伸出大掌,她困惑地看看他的手心又看看他。
「妳之前不是也讓妳學長牽著?手伸過來吧。」
「是他自己牽過來的,我只是沒甩開而已。」她算是半推半就,不是心甘情願的。
「結果還不是都讓他牽到了。」光想到那一幕都讓他不滿。
「至少我不是自己伸過去牽他的!才不像現在,我主動反握住你,將你的手指捉得緊緊的──」她舉高兩人牽在一塊的手,還想要解釋,卻望見他得逞的笑靨,終於知道自己被他擺了一道,正想要甩開他,他的長指卻密密勾住她的不放。
「妳這樣講讓我安心多了。」
她看見他的笑容真實浮現出來,比方纔還要清晰。
她沒再試圖甩開他,讓他一路牽著,不知是太陽有點熱,還是走得有點累,她的臉上始終鑲著兩團紅嫩。
約會的模式幾乎和之前與學長的那兩次同樣步驟,吃吃飯、天南地北的閒聊,聊完又喝下午茶,喝完下午茶去看電影,看完電影又去吃飯,吃完飯還得以消化散步為名四處逛逛,逛完又喝茶,喝完又逛,逛完又吃吃喝喝,真是名副其實的廣告詞──買東西吃東西買東西吃東西買東西吃東西……無限輪迴。
同樣的舉動,身旁的人不同,做起來卻讓她感覺有趣許多。
風嘯摸透她的飲食喜好,就算到了一家新的店裡,她想挑戰新的套餐,他也會替他自己點一份明明是她才愛吃的東西,等到新的套餐送上來,她苦著臉嫌棄這樣不好吃、那樣不好吃時,他便會將他的餐點讓給她,不讓她因為偏食而餓掉一餐。
本以為和風嘯話不投機半句多,卻沒想到和風嘯閒聊反而更自在,因為他熟悉她的一切,她麼用顧忌什麼不能說、什麼要隱瞞,也不用擔心被人知道自己的黑道背景,反正風嘯比她還黑呀。
就連看電影都很痛快!她終於不用勉強自己去看愛情文藝片,選擇打打殺殺、你送我一顆手榴彈、我還你一把霰彈槍的暴力美學片也能得到風嘯的點頭支持,並且看得比她還入迷。
這也算是另類的物以類聚嗎?
她不是很確定,但她知道今天很愉快,不只很愉快,她更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有種不想和風嘯就此結束這場約會的任性。
彷彿以前年幼時的傷害不曾真正影響兩人,彷彿他還是她那時唯一最信任、最喜歡的人,彷彿兩人就注定要這樣手牽手一路走下去。
但是說她完全不介意以前的事當然是不可能的,那時的她是被他拋下的,她雖然只是個孩子,但她仍是被深深刺傷了,無法忘卻他的絕情。
「你當初不喜歡我,現在又為什麼回來找我?」
她以為自己可以忍住不問的,但卻在聊完黑道最新勢力劃分的幾秒沉默間突然開口。
他的表情一點也不驚訝,好似等了整夜就在等她問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