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還四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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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都使天候變化大快,冷得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一見著床榻便忍不住趴了上去。

  「唉!」不是他要管那麼多,而是……「你呀,怎麼愈來愈散漫?」

  初次在連樓街遇上她時,她明明就是一副精明樣,還記得那一雙清亮的明眸可是有神得很,即使臉上有幾處髒污,仍然不掩她燦爛奪目的光彩。

  她那淺笑的神情,他至今難忘。

  「老闆,你說你手上有事在忙,到底是忙些什麼?」綠繡苦笑道,再不趕緊轉移話題,怕他又要念上一個下午。

  「不就是忙一年一度的絲造大會!」說她迷糊,她還不承認。

  「哦……」

  寒冬來了,一年一度的絲造大會也開始舉行。為了讓自家的絲綢成為上朝貢品,每家織造坊全都卯足了勁去比賽。

  「老闆,今年出的是什麼題?」

  「今年正逢新官上任,且一上任便出了個怪題。」君還四不禁啐了一口,倒了一杯桌上的冷茶呷著,不禁蹙緊眉,抬眼瞪她。「這茶是什麼時候泡的?」

  真不是他要賺,又涼又澀的,根本就吞不下。

  「早上,小銀兒幫我泡的。」綠繡順從地答道,又問:「今年是什麼題試?」

  「披風。」他盯著這茶隨口說道。

  怪了,這茶根本就沒泡好,怎麼她會沒發覺?

  「什麼材質?」

  「皮。」君還四不禁歎了一口氣。

  一年一度的絲造大會,每回出的題試都不太相同,都會依照材質、織法、染法、繡工等等來評論成品,可今年卻要用皮革;那是不是意味著今年不用織羅織綢,純粹只重繡工?

  「哦……倒也是挺合理,畢竟皮革挺保暖的,總好過鋪棉的錦羅。」這麼想想,倒也覺得挺有意思。「若是用皮革的話,就不用重織紋了。」

  呵呵,這麼一來,她今年可以偷懶了。

  「是啊,不重織紋,你以為今年就不用幹活了嗎?」君還四抬眼瞪她,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她可是塊寶啊!這一兩年來,軒轅織造廠能夠受到青睞,繼而成為貢品,她絕對是功不可沒;或許他應該要對她和顏悅色些,省得她跳槽到其他繡莊布店去。可都已經拔擢為總管事了,她還想怎麼著?該不會要他連掌櫃的位置都交出去吧?

  「我沒這麼說,只是許久不見老闆親自動手繡畫,總是有幾分期待。」是真的嘛,怎麼這樣瞧她?

  綠繡之所以會甘心地待在這兒不走,除了他挺縱容自己之外,還有一點是因為他的繡工相當的好,幾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再者他設計的花樣總是別出心裁、獨具匠心,教她會想要再多瞧一眼。然而這三年下來,她看過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頭來數也還有剩。

  「一個大男人在那兒繡花,成何體統……」他喃喃自語著。

  以往從不覺得有何不可,可近年卻不知怎地,他是愈來愈拿不動針了,尤其是她瞪大眼在一旁盯著的時候。

  「怎麼會?我倒覺得老闆繡的祥獸相當栩栩如生,再者,色彩上的搭配,更是完美得教人無可挑剔。」綠繡說得萬分真誠,仿若一回想到那時的繡畫,她便感動得快要掉淚。

  「那是你染的好絲線。」若說她是個繡癡、織癡、染癡,她應該不會生氣吧?因為在他眼中,她確實是如此。

  除了裁造她幫不上忙外,其他的幾乎都難不倒她。

  寶啊,她真是瑰寶,方巧教他給撿著了。當年拉她一把,可真是拉對了……對了,她也會繡啊!

  綠繡淺勾著笑意,見他睇著她的神情一轉,立即猜到他在打什麼主意,於是搶先道:「老闆,我大概知道這牡丹的線該怎麼排了,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興趣陪我到織房去?」

  君還四欲言又止,思忖了下才道:「好吧,咱們就先到織房去……帶件被子,你想要凍死你自個兒嗎?」

  見她急忙要往外走,他沒好氣地拉住她,將她丟回房裡。

  「哦——」綠繡拖長尾音,放眼瞅著方才被他揪住的手腕。老闆真是個怪人,人不但長得兇惡,動作也相當粗魯,可是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卻是極輕極柔;這感覺同他第一回在連樓街上拉她一把時一樣……

  三年了,她依舊不懂君還四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心絕對不若皮相那般兇惡。

  第二章

  「你纏這麼多色線,倘若要織羅時,豈不是要忙壞了?」入冬的天色暗得早,織娘們早早就下了工。偌大的織房裡空蕩蕩的,只剩聒噪的君還四和綠繡。聞言,綠繡無奈地抬眼睇著他,隨後又埋頭排著色線。

  「沒有更簡單的方法嗎?」君還四坐在一旁,單手托腮,見她幾乎快要趴到桌子上頭編織結本,不禁輕歎一聲。

  「要簡單的織法不是沒有,可若是那般簡單的織法,又怎麼能顯現得出咱們的特別,你說是不?」倘若所有的絲羅瞧起來都是一般,那還有什麼好玩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反正到時候忙的人也不是他。

  只是……說真格的,他也不是非要她趕在這當頭把結本給趕出來,她就不會先歇會兒,先用晚膳嗎?若用完晚膳之後,她還不倦的活,再到織房做結本也行。

  不過她若願意這般勤勞,他會更欣慰。

  「那麼、可以請你安靜些嗎?」綠繡漾著笑,目光帶著幾抹警告意味的盯著他,隨即細眉一斂,直瞅著快要完成的結本。

  「哦!」君還四乖乖地閉上嘴。

  放眼整個織造廠,就屬她對他最為無禮,卻又是他唯一可以忍受的。

  有什麼法子?她可是當家的管事,這廠子裡頭的大大小小事項,哪一樁不是經由她的手推動呢?

  再說,難得見她如此專注,他也不同她計較了。

  只是……

  君還四瞇起黑眸,凝視著她纖白如玉蔥般的手指十分;伶俐地編排著色線,計算著一旦放到花機時,色線的長度該要多少……整個人專注得很;那細長的雙眸直盯著色線,在桌上慢慢地排列出牡丹漸層的色澤和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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