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向鳴海已經完全墜入情網的眼神,白川慎只能替他歎了口氣。「這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不管妳在怕什麼,別忘了都有我在。」向鳴海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莞晴冒著微汗的額際。
醒來吧!他已然對她的愛情投降,不要讓他才剛懂得為她跳動的心房,又死心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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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向夫人一看見兒子從莞晴的房裡出來,趕緊又問:「莞晴怎麼樣?醒了沒?」
向鳴海仍一如往常地搖搖頭。
向夫人看著兒子整整守了莞晴三天,疲累不堪的模樣,歎了口氣。
「唉!人一出名,最害怕的就是這種事了。」
「媽,別說了。」
望著兒子憂心的模樣,向夫人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不過,我想多少還是跟她身上的家徽玉珮有關係吧?」
向鳴海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抬頭望著母親。
「媽?妳怎麼會知道家徽玉珮?」
向夫人會心地笑了笑。「傻孩子,你以為向夫人的名號是假的嗎?雖然我不喜歡過問集團內的事,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她又不是睜眼瞎子,很多事情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懂。
向鳴海第一次感到對母親吃驚。「那麼妳第一次見到莞晴的時候……」就知道那可能是家徽玉珮了?
也知道他接近莞晴的真正目的?
向夫人點了點頭。「沒錯,我早就知道了。」
「那妳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我說過了,踰輝家族的主夫人可不是這麼好當的,再加上我向來就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有時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夫人,比做聰明的夫人更好。」
向鳴海不禁對母親重新改觀。「那麼爸爸……」
向夫人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微微一笑。「你爸爸生前就像隻狐狸,滑不溜丟的,所有人都說你的個性像了他……呵呵!但人人都不知道,我才是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大狐狸,所以才會生出你這個小狐怪。」
「媽──」
「孩子,我之所以說這些話,是要你看清楚莞晴是個好女孩,不管過去如何,至少她想改變。否則為何會有人因她身上的家徽玉珮三番兩次想害她?這不就證明了她是無辜的?」
疲累的雙眼、隨意散亂的長髮、任新長的鬍渣爬滿自己的臉龐,這副模樣會出現在自己潔癖成性的兒子身上,不是墜入情網是什麼?
「媽,這個我知道。」想起莞晴,他又一臉黯淡。
母子兩人專注於對話上,壓根沒有想到剛剛的對話,早被已醒過來、剛走到樓梯間的莞晴給聽了進去。
向夫人歎了口氣。「我不懷疑以你的智慧看不出來,只是你要等多久才想告訴莞晴,你真正接近她的目的?」
接近她的目的?聽到向夫人的話,莞晴倒抽了一口氣。
向鳴海一臉為難的模樣。「我……」
向夫人勸著兒子。「孩子,如果你真想救她,就必須先完成你的任務,查出她的過去,才能曉得她為什麼痛苦。」
才剛從一堆噩夢中清醒過來的莞晴,彷彿又掉入另一場無邊夢魘。
她是他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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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晴?妳醒了?」
和母親談了一會兒話後,上樓走進房間的向鳴海,一踏進房裡就見到莞晴坐在床邊已然清醒,不由得一陣驚喜,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不同。
「不要碰我!」莞晴一掌拍開他的手,一臉的心傷。「告訴我,你是誰?」
向鳴海皺著眉頭。「莞晴,妳在說什麼?」
多日未進食的她看來非常虛弱,連拍開他的手都是有氣無力的,只是她看著他的那雙眼,竟是如此失望?
「你為什麼要接近我?」
向鳴海心下一驚。「莞晴……」
看見他的表情,莞晴諷刺地想笑。「你跟你母親的話我都聽見了,什麼任務?什麼是接近我的真正目的?什麼又是家徽玉珮?」
屋漏偏逢連夜雨。
向鳴海內心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可以解釋。」
同樣處在震驚中的莞晴搖搖頭,更多的是痛心。「你還需要解釋什麼?解釋你所說的話全是假的?解釋其實你沒有喜歡過我?是為了玉珮才勉強自己接近我?」
向鳴海一時無言,因為莞晴說的全是事實,只是到最後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會真的愛上她。
莞晴的眼神裡充滿空洞,對他的信任早已蕩然無存。「把我玩弄在手心,有這麼快樂嗎?看我一廂情願地癡人說夢,一頭栽入你所設的虛幻愛情裡,你究竟從中得到了什麼?而我居然傻得真的愛上你……」
他說得對,永遠不要把人看得太高尚了。
原來指的就是他嗎?
莞晴最後的話,重擊了向鳴海的心房。「妳真的愛上我了?」
「那根本不是你!你創造了一個我會愛上的向鳴海,但那根本不是你本人。你滿意了嗎?這樣玩弄我的感情。」
聽著她的話,看見她的眼神,向鳴海的心涼了一半,只能低著聲音說:「那不是我的目的。」
她說得對,她愛上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只是一個虛幻的人物罷了。
但他……卻像報應似地,愛上了莞晴。
莞晴的目光變得飄忽,望著他像望著一個陌生人。「當然了,以你的身份背景又何須在乎呢?告訴我,你要什麼?我身上的玉珮、還是我的身份?」
向鳴海一皺眉。「妳不是普通人?」難道資料是假的?
看見向鳴海忽然警戒的神情,莞晴慘澹一笑,任自己墜入回憶中。
「從我一出生開始,我就夢想著要當個普通人,生活在陽光底下,一個最平凡的普通家庭都是我不可求的夢想……但陪我長大的,卻只有無盡的痛苦跟哀號聲。
每一天睜開眼,我就只能想著如何讓自己活下去,每一天都在恐懼會因自己能力不足,而成為下一個工具……直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