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兩隻健壯的手臂很自然地圈著她,反正這個神經很大條的女人也沒什麼禮教觀念。
「我求你……」
「求什麼都行,就這個不行,而且在沒有得到我許可之前,不准妳再碰那個東西。」龍青旗手指向遠方的縫紉機。
歡兒大驚失色。「你、你不准我賺錢?」
「是。」
「為什麼?!」
「因為妳的手還沒有好。」
這當然是主要原因,但另一方面,若她繼續埋首於工作,他倆的關係必定不會有什麼進展。
不工作,她就不會作息不正常,也不會一直睡覺了。真聰明啊他!
「你憑什麼管我?」她嘟起嘴。
「憑──就憑我是妳的『朋友』,而且,我非常關心妳。」他的手指輕輕抵著她的唇,笑道。
很難得不是因為無奈而笑,他現在真的心情很好。
軟玉溫香在懷,心情怎會不好?
「那、那如果我不想理會你的關心呢?」雖然,莫名其妙地覺得他有點危險,但為了錢,她豁出去了!
龍青旗的笑意更深了,側首湊到她的頸邊,張口,在她細緻無瑕的頸子上輕輕咬了一口,留下曖昧的粉紅色。
然後,他望著她微微紅潤的臉頰,溫柔地輕語:「那妳就試試看吧。」
第六章
一張白紙上,緩緩寫上一行鮮明的黑字──
我,柳歡兒在此發誓,如果在手指完全康復之前,不理會龍青旗的勸阻,硬是要動手做衣服賺錢,便……
歡兒寫到一半便頓住了,抬頭瞧著站在一旁的龍青旗。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寫。」
「那……」邪惡的血液在龍青旗的體內沸騰,他「好心」地建議道:「寫『任憑處置』如何?」
歡兒想了想。
好像還不錯!寫寫寫……
「那還要寫什麼?」
「不如再加一句『絕無怨言』以表誠意,怎麼樣?」他盡量保持誠懇的態度,不讓心裡的惡魔跑出來囂張狂笑。
「好,就這麼寫吧。」
任憑處置……絕無怨言……
唉,真麻煩,為什麼還要寫這什麼鬼字據?
任憑處置就任憑處置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她怎麼會有怨言?只要不叫她付錢就好。
反正龍青旗人這麼好,不會做出什麼陰險卑鄙的事的。而且他什麼都不缺,她身上也沒他想要的東西。
龍青旗緩緩端起一旁的茶,啜了一口,隱忍住快藏不住的竊笑。「記得在上頭簽名啊。」
*** *** ***
就很多事而言,他實在太小看她了。
第一,柳歡兒比他想像中還能睡。只要他沒同她說話,她很容易就倒頭睡去。
因為愛睡,她常在浴缸裡睡著,但這未嘗不是件好事,因為他是「撈」她出來的那個「受益人」。
另外,自從上次將她枕在自己大腿上吹頭髮後,她就開始喜歡睡在他懷裡。
當然,這並不是壞事。
或許是上一次在他懷裡睡著的感覺太舒服了,她很自然地會在他身上尋找最適合的位置和姿勢,然後睡著。
他看書時,她在他身上睡覺,他批公文時,她也在他身上睡覺。
而至於他睡覺時嘛……這就是他小看她的第二件事。
他以為,她就算神經粗到像根水管一樣,對於兩人同床這件事,也應該多少會覺得有些不妥,因為這可是攸關到「姑娘家」(她的小腦袋瓜自以為)的清譽,非同小可,不可兒戲。
但是──
「晚安。」與她同房的第一個晚上,他很刻意從櫃子裡拿出被子,在房裡那張長椅上躺下。
「你要睡那裡呀?」她問道:「不好吧,還是我去睡那裡好了。」
柳歡兒心想,哪有這種鳩佔鵲巢的事?這樣太對不起他了。
人家好心收留她,讓她吃讓她睡讓她到處做想做的事,她豈能忘恩負義?
「開什麼玩笑?我不可能讓妳睡在這裡。」他強調,一副溫柔體貼樣。
「啊?這樣……」她思索一會,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對了!那不然,你到床上來睡好了。」
龍青旗頓時一愣。他是在等這句話沒錯,但是她未免也回答得太快太滿不在乎了吧?「妳不介意嗎?」
「啊?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呀!」她說得理所當然、無可奈何,表示這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他錯了,她的神經比電線桿還粗。
「不過,除非把這張雙人床換成兩張單人床。」她又補了一句。
換?要換也是換成一張單人床,讓兩人擠在一起吧。
「不過現在這麼晚了,要換也得等到明天比較方便。」
「是喔……」柳歡兒沉思了一會兒。「那好吧!沒關係啦,咱們一人睡一邊好了!」
「那就委屈妳了。」龍青旗假惺惺地說,順勢上了大床。
既然睡在同一張床上,怎麼可能保持距離?當然要摟一下、抱一下啦……反正她等會兒就睡死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雖然不能再進一步,但這樣也很足夠了。反正現在都已經睡同一張床上,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他並不是非常急。
噗哼、嘻嘻嘻……
怎麼辦?他無法克制自己的笑啊!
*** *** ***
柳歡兒來到新的環境已經數月了,雖然因為手傷暫時無法工作,使得原本的發財夢與預期不太一樣,不過她倒不否認這種輕鬆的日子也挺愜意。
而且,她似乎已經習慣待在他身邊安心的感覺。
其實她也說不出理由,或許他好聽的聲音是天然的安眠曲,讓她每晚好睡;或許他的懷抱總是很溫暖,讓人不想離開;又或許單純只是因為她知道他對她的好。
總之,因為鎮日閒來無事,她偶爾會想起他,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變得很好。
一想起管家曾對她說的「少爺只對少夫人您一個人好」,她就更開心了。唉,這樣算是虛榮心作祟嗎?
他在自己心中,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