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反手關上大門,慢慢抬起臉兒。
「他——怎麼會來?」她輕聲問。
「我不知道,也許芝兒讓他來的,」思烈疲乏地。「我剛才不知道說了什麼,我又打了他——李穎,我是不是發瘋了?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她微微搖頭。「只是——思烈,你怎麼那麼傻?你怎能隨便打人?」
「我控制不住,他說你!」思烈放開李穎,用雙手抱著頭,「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是個自私的人——」
她溫暖、穩定的手輕輕地放在他肩上。
「所有的話我都聽見了,思烈,」她柔聲說:「即使你自私,我也喜歡你的自私!」
「李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來,為什麼說這些話,可是——這是一個考驗,你不覺得嗎?」她平靜地說:「他讓我們知道,我們的感情經得起任何外來的力量!」
「李穎——」他抬起頭,用力緊握住她的手。
「你真傻,別人的幾句話就令你沉不住氣,就使你失去信心,方寸大亂,你想想,未來的許多困難,我們怎麼有力量去克服?」去戰勝?」她說。
他不響,慢慢地平靜下來。
「我是太沉不住氣,」他想一想,苦笑起來。「我沒有辦法,他口口聲聲說愛你,一聽見你的名字,我已經恨不得殺了他!」
「無論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的,你怎能不明白呢?」她清澈、堅定的眼光停在他臉上。「我是李穎,你該聽我怎麼說,你該聽的只是我的話!」
「你怎麼說?你會怎麼說?」他急切地。這個漂亮的男人中的男人被少良一些話真是弄得方寸大亂,像個孩子。
「你該知道我會怎麼說!」她不直接回答。
「李穎——」他呆怔一下,把她拖到身邊,讓她坐下。「我是知道,但是我想聽你自己再講一次!」
「少良的話不但使你對自己失去信心,也對我失去信心!」她輕歎一聲。「思烈,無論環境怎麼樣,前途怎麼樣,我是絕不改變心意,我愛你,我不覺得委屈!」
「李穎——」他一把抱住她,緊緊地,緊緊地。
「我說過,只要能讓你更有信心,我願意做任何事,我們必須共同承擔任何壓力和困擾!」她肯定得無與倫比。
他擁住她的手鬆了,更鬆了,終於放開了她,他們面對面地凝視著,他眼中盛滿了一種令人毫不猶豫跳下萬丈深淵的柔情,一抹堅定,義無反顧的光芒。
「你真——決定了?」他沉聲問。
「是!」她坦然地迎著他的視線,他的柔情,他的義無反顧。「我決定了,早在接受你的時候決定了!」
「那麼——」他舔舔唇,重重地點一下頭。「就是今天,我們開始!」
今天開始!
☆☆☆
今天,今夜對李穎和思烈是重要的,他們決定了一件事,他們也開始做了。這件事——不知道是對是錯,是禍是福,他們也不能再理會那麼多,拖下去不但令自己痛苦,也帶給旁邊有心人機會。他們這麼做——至少是快刀斬亂麻,是豁了出去。
今夜,李穎沒有回家,她住在思烈那兒,她以行動證明了她的決心。
思烈沒有再反對,因為他怕自己的堅持反而成了少良的機會,他不敢再冒這個險。
他已得到李穎,完完全全地得到李穎,不,該這麼說,他們互相把自己奉獻給對方,他們互相擁有對方,佔有對方,他們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清晨,當思烈從沉睡中醒來,他看見李穎躺在他的臂彎裡,安詳地,溫柔地,專注地望著他。他定一定神,這不是夢,真真實實的李穎在他懷裡,無比地幸福與滿足湧上來,他雙臂一合,緊緊地抱住了她。
「你沒有睡嗎?」他快樂地問。「我的新娘子!」
「夢想成真,過多的幸福使我睡不著!」她微笑。
「幸福永遠不會過多!」他凝定視線。經過了一夜,李穎精緻的小臉兒依然清新如朝露。
「你沒聽過聖經裡說福杯會滿溢?」她問。
「頑皮!」他吻她額頭。
「昨天《陌上歸人》寫得痛苦,今天我可以一口氣寫一萬字!」她說:「等一會兒就開始工作!」
「今天不許工作!」他搖頭。「我們該開始蜜月!」
「蜜月不是形式,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們有一輩子的蜜月!」她笑。
「說得是!」他溫柔的把頭髮替她攏到耳根。「李穎,你告訴我,你——會後悔嗎?」
「我快樂!」她立刻說。
「完全不後悔?」他不放心。
「真實的一切比想像中更美好!」她輕歎一聲。「從今天開始,我可以說一句死而無憾!」
「李穎——」他好感動,李穎,怎樣的女孩子!
「你今天早上有課,是嗎?」她凝望他。
「是,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學校!」他說。
「不必!我自己回去,」她真是個體貼的小妻子。「我要把一切告訴媽媽,然後,你下課的時候來我家接我,我要搬一些衣物,用品過來!」
「你母親——能諒解嗎?」他黑眸中盛著擔憂。
「我是她女兒,她愛我,她希望我幸福!」她微笑。
「我保證給你一輩子的幸福!」他說。
「幸福不需要保證!」她嫣然一笑,離開他的懷抱。
「這麼早起床?」他握住她的手不放。
「我討厭賴床的人!」她故意說。
「我起床了!」他反應迅速地跳起來。「我絕不做任何令你討厭的事!」
「別這樣,你會很累的,」她笑著搖頭。「我喜歡你是以前那個韋思烈,不要因我而改變!」
「為你而累是值得的,你知道潘少良怎麼說?他說我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最好的女孩!」他說。
「我們是不是該感謝他?」她在走進浴室之前說。
感謝少良?是吧!是少良刺激了他們,推動了他們,那麼,無論少良是善意,是惡意,他們都該感謝才是!
「我們請他出來吃一餐飯,如何?」思烈在外面叫。他並不認真,半開玩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