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鈞冷冷地睨著她,看不出是被她打動了,還是更生氣了。
她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我不會吵你的,今天晚上我就睡在沙發上,如果你不打算帶我四處走走的話,明天一早等太陽出來了,我就走路下山,這樣可以嗎?」
今晚她非留下不可,都已經來到這裡了,沒道理入寶山空手而回吧?何況她都被這人看過、摸過了,再怎麼樣也得讓她把他家摸一遍、看一遍才值回票價!
「不可以。」三個字涼涼地從他口中吐出,帶點挑釁的意味。
啥?這樣求他了還不行,他會不會太過分了點?夏樂兒火了,滿肚子的怨氣一股腦兒全湧上來。
忍住,再忍住!她再次放軟聲調,面露笑容的討好道:「求求你,好嗎?只要一個晚上——」
「不行。」兩個字封住她的口,他倒想看看她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夏樂兒的臉從生氣的紅轉為氣怒的白,對這前後態度判若兩人的男人簡直忍無可忍!
「喂!嚴子鈞!你會不會太過分了?」夏樂兒從沙發上跳起來,怒不可遏的朝他走去,兩手插腰的站在他面前,這才發現他好高,她的臉得仰高快九十度才看得到他的下巴。
「怎麼樣?你再不出去,我就拎你出去。」
「你、你、你這隻大色鬼!我剛剛又沒叫你停,是你看到我哭就自己停手的耶,你究竟在氣什麼啊?還有,你之前溫柔體貼又君子,沒想到得不到人家的身體就馬上翻臉不認人,這樣的行為很惡劣你知道嗎?哪有男人會這樣對待女人的?何況我剛剛都說我願意給你抱啦,你還有哪裡不滿意?莫名其妙的超級自大狂,我真快要被你氣死了!」辟哩啪啦罵了一串,夏樂兒罵著罵著竟哭了起來,水汪汪的眼不斷掉著淚,卻不忘瞪視著他,表達她的怒氣。
嘖,哪有罵人的先哭給人家看的?嚴子鈞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的瘋女人。
真是個……可愛的瘋女人。
之前表現得風情萬種,卻被他一吻就呆愣愣地;後來主動提懷送抱,他拒絕她就扮可憐;現在呢?氣得哇啦哇啦地指著他的鼻子罵,卻反而可憐兮兮的哭了起來……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她呢?
他看著她,想笑,笑不出來。
她淚水泉湧的模樣兒讓他心軟又心動,她氣怒邊罵邊哭的樣子著實美麗得不得了……
可惡!現在他到底是怎樣?竟被一個小女人左右了自己的心思?
而且,還是一個別有所圖的小女人。
管她是否為了拿到藍寶石不惜以身相許,此刻他什麼都不在乎,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是處女……
他不是什麼善心人士,處女這兩個字對他而言不具有任何特殊意義,但當她眼淚一掉,他就是無法下手……
他能不氣嗎?她害他血脈債張,卻又不能碰她,在她別有目的的前提下,他僅餘的耐性少之又少。
「你真的太可惡了……」夏樂兒繼續邊哭邊罵。「我喝酒壯膽就是為了補償你,你還不領情,人家都已經這樣低聲下氣了,你還是不動心,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真的好可惡……帶女人回家只為了上床嗎?你對我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就只是為了上床,這跟野獸有什麼不一樣?」
野獸?嚴子鈞的兩道眉危險的抖了抖。
「沒到手就氣成這樣,一點風度也沒有……」她繼續念,哭得眼睛紅紅地,好不可憐。「你到底還要不要我啊?你說啊!要不要,一句話!」
要,這是不要?她以為她現在是在市場裡賣豬肉嗎?
嚴子鈞歎口氣,正要開口,她卻突然衝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力道之大,害他連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請你不要趕我走……」說這些甜言蜜語的台詞,她通常不必打草稿,反正豁出去了,她今晚非留下來不可!
她喜歡他?嚴子鈞的眸子閃過一抹嘲弄。
好,真是太好了,為達目的,她不只想賣身,連心也一併出賣了。
嚴子鈞唇角微勾,沒有伸手推開她。
明知道她說這句話一點意義也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她衝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說她喜歡他時,他心裡的某一角卻輕輕地陷落了。
很奇特的感覺……
就好像,她是真的喜歡他,單單純純地喜歡著他……
這種感覺好久好久不曾有過,這麼多年來,他的身邊從來就沒少過女人,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只要是美人,他通常來者不拒,但當她們在他身下吶喊著說「我愛你」時,那通常只代表他帶給她們此刻的愉悅與滿足。
這樣的魚水之歡,對他而言就像運動養生般自然而然,從來不曾帶給他心動的感覺。
但此刻,他卻為一個小女人的淚動了心……
如果她不是那個在博物館的偷兒,該有多好呢?那麼,她所謂的喜歡他,也許就有一點出自於真心了。
*** *** ***
她竟然睡著了。
就在他抱她上床,頭一沾枕的那一秒鐘。
嚴子鈞瞅著眼前這個對他毫無防備的小女人,很想伸手掐死她。
本來以為她又在演戲,他故意對她上下其手亂吻亂摸一通,這個女人卻反而伸手環住他,臉兒紅紅地抱著他睡得更加香甜。
半瓶酒精濃度二十的葡萄酒足夠她醉的了,保證一覺到天亮。
嚴子鈞又好氣又好笑,躺在她身側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睡去。
反正來日方長,只要這個女人沒有拿到東西,恐怕就會一直想辦法賴在他身邊不走,就讓她慢慢找好了,他又不是笨蛋,如果有任何蛛絲馬跡讓她找得著的話,他還叫嚴子鈞嗎?
這些年潛進他家的警界人員不知有多少,哪一個不是空手而回的?就算她再行,也沒他嚴子鈞深謀遠慮啊,只能說她傻,竟以為跟他回家就可以找到她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