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囡囡威脅你?他憑哪一點?」希文生氣地問。
「是呀!他哪一點憑?」宮季揚也道。
希文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睜人一雙驚異的眼直盯著宮季揚。「該不會是你告訴那惡魔,囡囡是他的女兒吧?」
「天哪!你可別冤枉我,我答應過若霜,不會說出去就絕不會說出去。」宮季揚一臉無辜。
「希文,我相信季揚,他沒有告訴齊淨雷。」倪若霜連忙為宮季揚澄清。
希文訝異地看著倪若霜。
「因為聽齊淨雷的口氣,他根本不知道囡囡是他的女兒。」她幽怨的注視著兩人,「他說要消除這四年來對我的恨。」
「他恨你?你恨他還差不多,他憑什麼恨你!簡直是本末倒置。」希文忿忿不平地說著。
「希文說得不錯,當初定淨雷不願意對你負責,並不是你負他;再說你還替他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宮季揚也嚥不下這口氣。
「他說,囡囡是雜種……」倪若霜將齊淨雷的話照實轉述。
「什麼?! 」希文和宮季揚紛紛訝異地跳起來。
「可惡!他竟然說出這種話。」希文氣極的跺腳。
宮季揚告訴希文:「別生氣,他這麼說豈不罵了他自己?他口中所說的『雜種』可是他的種呢。」
希文一聽,也忍不住笑了,「你說得對,他是在罵他自己。」
倪若霜認為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臉上依然佈滿悒鬱。一星期?她不知道將要如何度過與那魔鬼共處的七天!
宮季揚走之前先去看他的寶貝乾女兒,他坐在囡囡的床邊,看著如天使般安詳的睡容,她是如此的純真可愛,為什麼會捲入父母親的爭戰,她是多麼的無辜!
囡囡真的是揉合了淨雷和若霜的翻版,鬧情緒時的她有著淨雷的自負,平時卻有著若霜的自信。
但是不可諱言的,囡囡確實是個惹人疼、惹人憐的小女孩。
希文這時也走進囡囡的房裡,她站在宮季揚的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囡囡的小臉蛋,「她真的好可愛。」
「是呀!要負擔父母親之間的恩怨而生存,囡囡好無辜。」宮季揚忍不住輕歎一聲。
「你說的對,囡囡真的好無辜。」希文頗有同感。
「若霜呢?」宮季揚問。
「在房間裡,看情形今晚她一定會失眠。」想起若霜這幾年所吃的苦,只有她最清楚,她不禁為若霜哀歎。
「其實他們彼此都深愛著對方,又為什麼要如此傷害對方?」宮季揚突然感慨地說。
希文訝異地凝視著宮季揚,「你是說……他們?」
宮季揚苦笑一聲,「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齊淨雷我是不知道,但是若霜……我知道她雖然嘴裡老罵齊淨雷是魔鬼,但是這幾年來,雖有許多愛慕她的追求者,但都被她一一拒絕,最好的理由就是以囡囡為擋箭牌。」
「這就對了,其實淨雷也是一樣。雖然在外他總是表現出自己的花心,嘴上也總是說若霜對不起他、不說緣由地就離開他,但是我知道他曾經請過私家偵探尋找若霜的下落。」宮季揚將自己知道的事全說出來。
希文疑惑道:「難道他們真的還都深愛著對方?」
「我想一定是這樣。」宮季揚嘴邊泛起一抹促狹的微笑,「其實現在想一想,淨雷要求若霜陪他一星期,如果在這一星期他們之間能冰釋前嫌,那可就是囡囡之福。」
希文靜心思索宮季揚的話,認為他的話頗有道理。「你說得對,如果在這一星期他們能和好,那可真是囡囡之福。」她忍不住露出一抹淺笑。
「現在只盼望這七天內能有美麗的奇跡出現,化解他們彼此之間的誤會。」宮季揚喃喃低語。
「但願如此。」希文也誠心的期盼著。
為了囡囡,他們兩人誠心祈禱會有這一天出現。
倪若霜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盯望著天花板,腦子裡一片紊亂。過了今天,她將要如何面對往後的七天呢?
睽別四年的齊淨雷一點都沒變,而他的剛烈性子可說是變本加厲。
初見到他的剎那,她不能說一點感覺都沒有,儘管在平時總是稱他為「魔鬼」,但是見到了他,四年來所有的恨竟然莫名其妙地淡去。現在她的心裡只有怨!
她好怨他,怨他竟以自己的女兒威脅她就範。
他口口聲聲說恨她,但他憑什麼恨她?
七天——漫長的七天,他又能得到什麼?
企圖再得到她的愛與情嗎?
可能嗎?!
不!他說了,他要發洩四年來所累積的恨。
倪若霜不禁啞然苦笑,他竟然大言不慚說恨她,如果他恨她,那她心中的恨又從何處而來?
過去曾經轟轟烈烈的山盟海誓與愛戀,如今卻反目成仇,真是當初始料未及。她為了愛付出一生中最大的代價,而他呢?
思及此,她苦澀一笑,畢竟她身邊囡囡,而齊淨雷什麼都沒有;她擁有他們曾經相愛的證明,他卻一無所有,只有他自己羅織的滿懷恨意的回憶——光是這一點,她就該心滿意足。
倪若霜一早便拎著簡單的行李出現客廳。
囡囹看見媽媽手中的行李,小臉蛋露出一個安撫她的笑容,「媽咪,你不在家,我會聽希文阿姨的話。還有,乾爹說他會來陪我。」
看著囡囡可愛的笑容,倪若霜勉強擠出一抹笑,「只要你乖乖的,媽咪就放心。」
在孩子的世界,是如此的潔白無瑕,絲毫體會不出此刻她內心的不安。
希文正端著早餐走出來,就瞥見愁眉不展、滿面憂容的倪若霜。
要是在平時她會為若霜擔心,但是聽了昨晚宮季揚的分析,她已有不同的想法,「怎麼?昨晚又沒睡好嗎?」
「我哪睡得著?」倪若霜苦著一張臉幽怨地說著。
「別想這麼多,為囡囡多想想。」希文話中帶著深沉的警示意味,一邊偷瞄若霜,揣測若霜是否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只見若霜還是一樣的表情,似乎壓根兒沒聽出她的暗示,她只好無奈地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