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馭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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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孤獨與失落同時間攫住了她的心,使她變得更軟弱了,使她變得一心只戀著他的人,儘管她不曾開口向誰說起。

  她是真的愛上那如鬼魅般噬人的朱胤征。

  ???

  「小姐,你真要入席陪侍?」夏雨站在身後,梳理著玉琳琅的髮絲,小嘴更是不斷地拔尖吼道。

  天,小姐究竟是被下了什麼蠱,居然會答應這等子事?

  十幾天前望見小姐失魂落魄地回到凝杏閣,問她出了什麼事,她也只是笑而不答。只是從那一夜起,小姐便不用再陪著王爺了,但是她卻必須每天到廚房去做粗活。

  倒不是做粗活不好,而是她和小姐原本便做慣了這事,倒也不是不用侍奉王爺便是好,因為小姐白天雖強顏歡笑,自己卻在半夜裡起來巡房時,瞧見了小姐不欲人知的淚。

  肯定是王爺欺了小姐,而小姐還要去陪侍王爺,這……

  「夏雨,王爺是因為有琬琰和玲瓏的消息要告訴我,我必須去聽聽看,情況究竟如何。」玉琳琅語有保留地說著。只有她心底明白,方才在嘴裡說的,不過是她的借口罷了,實際上她也想再見他一眼。

  一眼即好,只要一眼。

  夏雨幫她把髮絲盤成了髻之後,她便穿上一襲杏紅色的外袍,再加上一件嫣紅色的襖子,打了把油傘,才走出了凝杏閣。

  夏雨跟在後頭看著,只覺得方纔的話根本全是小姐的違心之論;若真是為小姐們的事去找王爺,又何必把自個兒打扮成這模樣?

  女為悅己者容,分明是裝扮給王爺瞧的,話說再多,全都是借口。

  夏雨不斷地在心裡思索著。

  轉眼間,來到怒濤苑。跨過苑門,走過長廊,往右一拐,便是玉琳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廳了。

  可這宴上才寥寥三個人,一位是她不曾見過的少年郎,一位是朱胤征,還有窩在他懷裡的嫣仙!

  既然他已有人陪侍,他又為何要她前來?

  是打算給她難堪的嗎?

  玉琳琅原本打算轉身便走,可才旋身,背後便傳來朱胤征一貫慵懶的低柔嗓音:「小玉子,人都到了,還想去哪?」玉琳琅躊躇了會兒,便將手中的油傘遞給夏雨,再順而將嫣紅色的襖子褪下,一併交給夏雨,要她在苑門的地方等候,她便蓮步輕移地進入大廳,凝著一雙明眸直睨著朱胤征。

  「到般若大師身邊坐下。」朱胤征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要她坐到那位少年郎的身邊去。

  話落,玉琳琅睜大眼瞳,難以實信地瞟向朱胤征,不願意相信他竟會要她去陪待其他的人。

  像是被剮心般,她疼得強自站穩了身子,才能避免自個兒搖搖欲墜的身子倒下。

  他好狠,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他竟會如此地待她,

  難道在他的心中,她的存在竟是如此地不堪!

  這是不是一場夢?

  若是夢,就讓她清醒吧!

  這一場夢已經嚇得她汗涔涔,更已經令她痛徹心肺,寒徹百骸,胸口的淤悶幾乎令她暈厥!

  他怎麼忍心這麼待她!

  儘管不要她,也請不要將她轉送給別人;她到底還是他的妾,不是玉色樓的妓!

  若不要她,大可以將她趕出杏林別業,別如此地羞辱她,她還有尊嚴,還有僅存的驕傲!

  「小玉子,還不快到般若大師身旁坐下!」朱胤征無視玉琳琅哀惻悲惋的幽怨目光,逕自加重了語氣。

  玉琳琅怔仲著幾欲死去的心,斜睨了他一眼,瞧見窩在他懷中的嫣仙正以極挑釁的眼神睇著她,不禁令她的心如被燒成灰,悲悲切切地撒在心底,惟一僅剩的是不容他人漠視的傲氣。

  玉琳琅努力地邁開小步,來到名喚般若大師的少年郎身旁,風姿綽約地挨在他的身邊,望著滿桌宴食,旋即舀了口蓮子荸薺,送到俊秀的般若大師的嘴裡,再以手絹輕擦了他的嘴,不禁令一旁的朱胤征氣煞。

  朱胤征不悅地瞇起眼,不滿她對般苦大師的慇勤對待;他今兒個要她來,無非是他想見她,可一瞧見她的模樣,便覺得怒焰像是忘了關上柵門一般,一古腦兒地燒出體外,令他無以遏阻。

  該死,若不是這一個月前救了小玉子一命的般若大師,指名非要她來陪侍,他可是千萬個不願意。

  不過,這說來也玄,那時在玉色樓外一抱回玉琳琅,巧遇這像個少年般的般若大師毛遂自薦地來到杏林別業,揚言可以救小玉子,更可以解了他身上「月見愁」的毒。

  他倒也沒打誑語,十數天裡便將小玉子的身子醫得起色了,想必他身上的月見愁,對他而言,理所當然是輕而易舉的。

  可他偏偏不醫他,堅持要辦場宴饗未酬謝,外加要玉琳琅陪侍他不可!若不是瞧他是個修行者,若不是因為他曾經救了小玉子,他會在他提出要求之前,便將他趕出杏林別業。

  現在只求他別做出惹他生氣的事!

  「小玉子,不妨唱首曲子吧!」朱胤征低聲吼道,努力地克制幾欲湧出胸口的怒焰。

  該死,般若大師尚未做出逾矩之事,便見到小玉子獻慇勤的甜柔模樣,不禁令他怒不可遏。

  她不懂得怎麼服侍人,倒是挺懂得如何服侍般苦大師的!

  玉琳琅冷冷地睨他一眼,隨即拿起她身旁的古箏,放置桌上,悠悠地撥起弦,輕唱起那首僅會的上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玉琳琅幽然悲惋地唱完這首曲子,在未了的兩句,還特意地唱了兩遍,讓那苦澀爬滿她的心頭。

  他這般待她,她還要為他等待,為他卑微地活在他心底的小小角落裡嗎?

  她不知道,她已經被傷得無力再愛了。

  「琳琅姑娘可真是至情至性,唱出這決然的好曲子。」

  般若大師一聽曲子終了,毫不吝嗇地給予讚美,恣意的手也已經肆無忌憚地爬上玉琳琅的肩。

  玉琳琅像是渾然不覺他的觸碰,逕自抿出淺笑:「般若大師是在取笑琳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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