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休工滿二十日的雙腿終於聽從自己命令,活動自如後,陸遙知這才放大膽子,溜出去透氣囉!
嘿嘿!娘子一定不知道,他早在幾天前,趁娘子外出採藥時,偷偷下床溜出去過,只是沒膽走遠,怕自己沒力氣爬回去,那可就不是一個慘字可了。
落雲居位在斷日山頂處,濕寒得很,什麼狗屁天靈之美他感受不到,只知道入夜他都要抱著娘子暖暖的身子才睡得著,真不懂那已故的醫聖前輩,為什麼喜歡把自己當神仙養?
這裡一點熱鬧生氣也沒有,難怪會養出心兒這股冷冷淡淡的性子,還是在櫻谷的暖和日子好。
推算時辰,娘子應該還有一個時辰才會回來,陸遙知才敢繼續他的探險。
落雲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光是煉丹房,就分有三處,有兩處已積滿塵埃,想來久無人用。
另一處,一盅藥正在爐火上燉著,陸遙知大嗯一聲,這鐵定又是他待會兒要喝的「良藥」,最近的藥愈喝味道愈怪,老覺得摻了什麼腥味在裡面,害他不敢細想娘子到底放了什麼東西當藥引。
死老鼠?蛇?還是其它奇怪的動物?
嗯!
速速跳過這間煉丹房,他拐了幾個彎,進到一間堆放滿櫃書卷的小書院裡。「這也太向學了吧?要我也念完這麼多書,我也可以成為一代醫聖。」
隨手挑出一本藥草大全翻閱,久久未曾整理的霉味令他鼻頭一癢,「哈啾哈啾」幾聲,人往後一退,撞上後方木桌。
「喀啦」一聲,像什麼東西鬆脫,方桌吐出一個暗格,暗格內擱置三本藍皮書。
這屋內所有的書都放在架上,就只有這幾本……
好奇心蠢蠢欲動,他撈出那幾本破舊不堪的書籍,信手一翻,不到一刻,雙目發亮。
哇哇哇,不得了!這是醫聖的親筆手札本耶!
裡面有著他生平記事,以及各種詭異病症和用藥記載,一樣樣鉅細靡遺的描述出來,他瞧得大呼過癮,這份佩服感一直維持到他在醫聖自傳中,發現了「湅無心」三個字為止…… .
不知不覺中,日陽漸漸朝西山方向移去,在這裡待了多久他並不知道,當他將那三本不知該做何感想的手札本放回原位時,早已日落西山。
雙腿不聽使喚的朝外奔去,不管會不會被心兒發現他偷溜出來,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快點找到她,他必須知道這些事……是不是真的?
什麼叫醫聖?
原來不過也是個自私為己的傢伙。
從他佈局到找出符合條件的嬰兒,計劃性毒害嬰兒的父母好奪取嬰兒,好掌控孩子們的生活,逼她們成為自己的藥人,甚至還利用她們、利用她們……
陸遙知在煉丹房找著已歸來,背對著他掀開那盅藥蓋,準備放入最後一劑藥的湅無心。
「心兒娘子!」
猝不及防的一個大力擁抱,湅無心根本來不及遮掩即將被發現的動作。
「心兒娘子,我有話問妳,妳……」舌尖一頓,他震驚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氣急敗壞的大吼,「妳在做什麼?」
他恍然大悟,終於知道藥味中那股子腥味從何而來。
不是老鼠,不是蛇,更不是青蛙,那是他娘子的血!
白絹纏繞的手臂下,是一條條舊傷痕,算來不下七、八條,而他娘子,持著短小匕首,才剛製造完另一條新傷口,鮮紅的血珠一滴滴落入那盅藥裡。
向來保持好氣度的陸遙知第一次發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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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上青筋交錯,陸遙知活像舊毒並發,一張臉鐵青得半死,邊咒罵邊替自己娘子包紮傷口。「難怪前幾晚我問妳手上幹嘛纏著條白絹,妳怎麼都不肯說,我早該發覺不對,卻仍像個死豬一樣睡著了。」
全都怪她,溫順得像只小貓窩在他懷中,害他舒服地一抱著她就睡著了,才錯失逼供機會。
「不管基於什麼理由,我警告妳,不准、不准再這樣做了。」重新上好藥和纏好白絹,陸遙知板著一家之主的臉色,慎重的警告著。
湅無心垂下眼睫,冷淡的道:「要解你身上的西域劇毒,就必須用人血作引。」
「我的毒早解了,這是妳親口說的!就算真要用血作引,我用自己的血就好了。」
「你的血本身就有毒,不能用。」她不給面子地當場拒絕。
「我的血毒素未清,難道妳就不是?」湅無心掩去眼中一絲慌亂,是亂猜的吧?他不該知道……
對了,準是上回她同他說過,師父在她身上餵過不少藥物,所以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別傻了,想讓我跟妳一樣百毒不侵,妳要過渡多少血給我?妳忘了妳師妹的例子嗎?」
湅無心渾身一震,血色自她的臉上刷下,「你怎麼、怎麼會知道……」
「我無意間發現妳師父的手札本,裡面記載著他如何處心積慮想要讓自己長生不老和天下無敵。」
也許是鑽研醫術到走火入魔,醫聖開始熱衷於異域的邪教醫術,利用陰時出生的滿月女嬰,練成青春藥吃下,達到駐顏效果;後來他仍不滿足,將偷來的嬰兒喂毒,破壞她們的痛覺,讓她們感受不到痛苦,以便他日後的計劃。
他先讓孩子們吃下百毒,培養這群孩子成為藥人,然後喝盡女孩的血,得到百毒不侵的體質。
他更進而想成為武林無敵,利用手邊剩下的幾名女童,讓她們練就異域至陰至狠的內功心法,配合他鑽研增強內力的丹藥,要她們盡快擁有無人可敵的內功。
並非所有女孩都能承受這樣的對待,有的因毒性發作或過於龐大的內力而身體支撐不住,中間一個個病倒,最後只能成為醫聖的藥引子。
湅無心無疑是最完美的一個,各種試煉她都挺了過來,醫聖打算在她滿十五歲那年,透過男女交合,可讓她體內龐大的內功轉移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