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過度的勞累逞強,加上你內傷極重,所以必須修養,必須喝藥。」不高不低的嗓音,平靜述說著原因始末。
一提這件事,陸遙知就快懊惱死了。「還說咧!本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展現男人雄風,哪知道到頭來,最後還是這麼慘。」甚至還是心兒半撐著他走來獵戶的住處。
自暴自棄的模樣令湅無心唇一揚。「誰說沒用,我瞧你挺有氣勢,對那群人放話挺有威嚴,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其實,他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內力,什麼錯骨分筋,虧他想得到。
「我不那樣說,能這麼輕易的帶妳走嗎?」男人不服氣,為啥身受重傷的女人,可以自己治療自己;而他,卻只能過度操勞倒在床上,讓她伺候著。
根本本末倒置了嘛!
氣惱的閉上眼,陸遙知感到一雙柔軟的小手在臉上游移,倏地睜開發亮的黑瞳,果然,他娘子已主動湊上前,輕啄了他的唇。
「滿意了沒?肯喝藥了吧?」這傢伙,每天都要鬧場彆扭,非要她做些親近舉動才肯喝藥。
男人瞬間笑咪咪起來,「喝,當然喝,有心愛娘子的體貼安慰,就算要我躺上個半年十個月,都沒問題。」
她白他一眼。
「娘子呀!李大哥發現我們之前,我記得妳跟我說了三個字,當時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接過空碗的手一頓,湅無心不好意思的撇開頭,「沒聽清楚就算了,反正我也忘了。」
「沒關係,我提醒妳,第一個是我,最後一個字是妳,這樣有印象了吧!」依心兒娘子這種冷情個性,不趁勝追擊,錯過這次機會說不定以後很難聽的見。
「你不是沒聽清楚?」
「哎呀!就是中間那字沒聽清楚呀!」就是關鍵,才要她說嘛!「說嘛、說嘛!」誘哄的同時,那雙眼睛可沒閒著,直溜在湅無心那發紅的耳根上。
一個探手,他緊握那雙小手,很高興她整個人都是屬於他的。
「心兒娘子,以後在外人面前,妳就維持那冷冰冰的表情,千萬不准臉紅給別人看知道嗎?尤其是男人,妳這嬌艷如櫻桃的模樣,肯定讓人……」
彷彿想到什麼,他立即收口,可是來不及了。
湅無心臉上紅潤來得快也消得快,她抬起冷冷清清的黑瞳,瞅著那匆而掀被埋起頭顱的男人。
「咳咳,既然娘子想不起來,那就算了,我喝了藥,累了,想休息了,妳若忙,就不用管我了。」
慘了,他自動自發爆了不少料,帳可有得算了,不過,幸好他還隱藏了幾個……
「不久前,有人對我說。」湅無心秀眉一挑,「你除了那九個坑之外,櫻園數尺外的那片雜草下,也還有不少戰果埋在那,這是不是真的?」
陸遙知垮下臉,李大哥,自己待他不薄呀!為啥要害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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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接受了獵戶建議,度完年頭等天候暖和,妻子誕下麟兒再上路,離谷八個月又零六天,他們一家三口終於踏上歸途了。
這下陸遙知可得意了,經過親親娘子的調養,好漢復活,身子又復原到之前在櫻谷般健朗,甚至在他勤練之下,不但掌控好自己體內紊亂的氣,還將流星劍法揮舞地淋漓盡致,這下誰還敢說他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角色嗎?
今非昔此,昂首闊步,他走起路來可是虎虎生風,誰能滅他威風?
「哇……」
有,那人便是他肩上的小娃兒。
春風得意的臉龐早已焦頭爛額,陸遙知手忙腳亂捧著寶寶,怎麼勸哄就是沒辦法換回天真笑容,他頹喪的垮下臉來。
「兒呀!我求你別哭了,瞧你這張丑到不能再醜的哭臉,你爹我也想哭了,你再不停的話,我就……我就跟你一起哭了。」空有功夫有什麼用,碰到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一樣無用武之地。
「怎麼了?」取水來的湅無心,接過嚎啕大哭的兒子,一貫面無表情的凝望著小臉皺著跟只小猴沒兩樣的兒子,在娘的懷抱中,小娃兒奇跡似的止住淚水。
「真不公平,好歹這蘿蔔頭也是我把屎把尿帶著,平常也是我在關愛,偏偏在我懷中沒待上一刻就哭得唏哩嘩啦,想他娘平時對他冰冰冷冷,卻反得他青睞,也不想想,沒有我,他出得來嗎?」他不滿的嘀咕。
這孩子雖非陰時出生,卻同他娘一樣,不怕他的碰觸,可能是老天給了他另一個特例,讓他的血親能與他共存。
「你有意見?」湅無心淡淡瞄了他一下,繼而把注意力放到探出十根胖胖短短的小指頭,朝她囈呀囈呀開口笑的兒子身上。
粉嫩嫩的肌膚來自他的娘親,那眉呀眼呀的則如同他親爹,一個模子印出來,湅無心將他抱近,讓他的小手觸碰到自己的臉頰。
小哇兒小唇一嘟,格格笑了,那副滿足的表情就像他爹每回偷親她般,湅無心輕輕的笑了。
「沒出生幾個月,就知道逗他娘笑,這麼小就滿腦子鬼靈精知道討好他娘,將來不就會和我搶人?」
湅無心沒好氣的瞧著那碎碎念的男人,「別囉唆,我們還要趕路,出了這片休,找個地方住一宿。」
「遵命,不過,兒子我來抱。」想窩在他娘親懷中,對不起,他爹不答應。
搶來不知何時睡著的兒子,三人在天黑前,入了鄰近的一個小鎮。
前腳甫踏進茶館,陸遙知倏地停了腳步。
後頭的湅無心問:「怎麼了?」
瞪著茶館內的某處看,陸遙知撇嘴道:「沒事,咱們坐另一頭吧!」怪了,不是說五湖四海相當大,怎麼他覺得天下其實挺小的,總有人陰魂不散。
由於他倆身著粗布的農家衣,在人眼底,不過就是對不起眼小夫妻。
「你說,這剛崛起的喪魂邪教是不是該立刻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