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娶妻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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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八成是遇到劫路的賊人,被奪身上物外,順便連小命也賠了。

  「好了、好了……這回終於可以死透透了……死了也好……天下終於太平了……」斷斷續續近似呢喃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飄入她耳裡,掬水的動作輕輕一頓,繼而繼續。

  「老天這回……一定會如我的願……不用煩惱再帶給人災禍……這回一定成功……不會又死不了了……」

  擰乾一條絲絹,她拭乾雙手,眼角無意朝黑巖處一瞄,血流這麼多,這人理當活不了,怎能還廢話這麼多啊?

  收起絹帕,無聲的腳步緩緩朝右方逼近。

  「一定要死透透呀……讓我解脫……啊!該……該死……妳、妳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在他預備斷氣前又出現活人?

  黑眸緩緩眨了眨,眼前仍然模糊一片,隱約見到一個紅衣長髮女人,佇立在旁俯視著他。「別……別靠近我……我不需要人救……」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他想撐起身子卻無力。

  湅無心凝望著他髒亂的容貌,冷清的嗓音中多了一絲訝異,「我不會救你。」

  這渾身落魄髒兮兮,還說著奇怪話語的男人,不就是三天前在客棧外讓她留下奇怪印象的男人。

  「不會救……好,那很好……老天爺沒教我失望,就讓我慢慢等死……」他似乎放心了,雙目緊閉。

  湅無心未移動半分,盯著他孱弱的氣息漸漸趨於平緩,以為他終於要斷氣之時,卻被他突然一個猛咳止住了欲離去的腳步。

  「咳咳……可惡……我等了這麼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死透透……」

  這傢伙的命真硬,居然還沒死?

  忍下心中詫異,她仔細打量他出血的四條傷口,頓時一抹了然浮現於眼中。「你的傷口雖深,卻未觸及要害,要死不容易,殘廢倒有可能。」

  黑目吃力一張,「怎麼……妳還在……哦……妳幹什麼……該……該死……妳別碰我……」肩上微熱的觸感讓他想尖叫,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女人在他殘破的身上點了幾處穴,幾番掙扎卻徒勞無功後,他只覺得更累、更痛,血色盡失的臉龐益顯蒼白。「不要……別碰我……別救我……」

  「我改變心意了。」期待等死的人她生平第一次碰見,好奇,所以她偏偏不讓他如願。

  不理會他難聽的喳呼,攙扶起那沒幾兩重的孱弱身子,湅無心尋找適合替他療傷之處。

  「不要……求求妳不要碰我……妳會出事的……會出事的……」攙扶的身子再也發不出聲,看來他終於痛昏了。

  亮眸閃著詭譎的光芒,湅無心若有所思注視著他,他的低喃,讓平靜無波的心湖湧出一股熟悉感,她,是不是見過他?

  *** *** ***

  亮眸閃著詭譎的光芒,湅無心若有所思注視著他,他的低喃,讓平靜無波的心湖湧出一股熟悉感,她,是不是見過他?

  *** *** ***

  當一個人瀕臨死亡邊緣,而有幸重回人世間,是不是該開心得痛哭流涕?

  不過,這種結果絕不會出現在陸遙知身上。

  當他再度睜眼,發覺自己置身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裡,鼻間沁入不好聞的藥單味,身上的傷口已被包紮好。

  他錯愕地以掌貼著胸口,感受溫熱肌膚和怦怦跳的心,立即不敢置信的放聲尖叫。

  尖叫聲之淒厲,令聞聲而來的湅無心蹙緊了眉。「你想引來飢餓的狼群,好當牠們的午飯是嗎?」

  突兀的女聲插入,陸遙知先是一怔,黑眸瞪著這個不該出現的人影,腦袋瓜子轉了轉,她不是那天出現在客棧的姑娘嗎?

  想通後,是一陣更高亢、更尖銳的吼叫聲。「妳妳妳,誰要妳這麼多事?該死,妳竟然把我救活了,還動手替我包紮,妳知不知道……」

  一陣掌風點住他的啞穴,屋內恢復了她習慣的安寧。

  「我若要你生,你就死不了。」她端來一碗湯藥,朝鋪了乾草的石床上一坐。

  「嗚嗚……」陸遙知以眼神抗議,指責她不該剝奪他生死的權利,但下一刻,不滿的眼神讓恐懼取代,發現四肢尚能動,他整個人爬至內側縮著。

  「嗚嗚嗚嗚……」妳靠過來做什麼?

  「過來。」她不耐地斜睨那縮成球狀的男人一眼,原以為他醒來自己可以省事些,看來更麻煩。

  探手一拎,沒幾兩重的男人很沒骨氣的讓個小女人拽著衣襟給拖出來。「這藥對你有益無害,讓你選擇要自己喝下還是我灌,我沒多少工夫和耐心陪你耗在這裡。」因他的緣故,她已耽擱了兩日行程。

  「嗚嗚嗚嗚……」那就放他自生自滅,別理他呀!

  她冷笑,這是他自找的。

  無視於他的掙扎,五指各在他的喉部、胸前一點,現下他連動也不得動,一張嘴還難看地大張。

  不管會不會噎死他,她直接將湯碗裡的藥直往他的嘴裡猛灌,吞不吞在他,他若不吞,死了也省事,就是浪費了自己的幾味藥。

  黑稠稠的藥湯從他口裡溢出,就算他吞得再快,也追不上她灌藥的速度。

  「嗚嗚嗚……咳、咳、咳!妳……想嗆死我呀!」終於能出聲,一碗藥也讓他喝盡。

  「跟我出來。」落下四個字,湅無心旋身出去。

  「哪有人用這種惡劣的方式救人啊!」身上的穴全解,他抹淨嘴角藥渣,對那拎著空碗的救命恩人的背影做鬼臉。

  老天對他真不公平,不讓他死就算了,還讓他遇上如此粗魯霸道的女人,連喝個藥都用這等強迫手法。

  咦?等等!

  他像是想到什麼,整個人彈了起來,盯著包裹在腰際的白布,和自己完好能動的四肢,先不論她醫術之高明,而是他身上的傷口是誰處理的?「姑娘,我昏睡多久了?」

  停在門邊的背影淡淡道:「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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