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是吧?」千歲輕柔詢問,瞧杜懷安老半天爬不起身,他緩步上前望著那驚恐不已的平凡臉龐,輕輕地又笑了起來。「那這樣痛不痛呢?痛吧?很痛是嗎?你可明白受你所害的春風比你痛上千倍、萬倍?你明不明白啊?」
每問一句,大腳就以雷霆萬鈞之勢往他胸口狠踹一下,踢得他毫無招架之力,鮮血連嘔,肋骨斷了好幾根。
「閃開,讓專業的來!」不知何時,伍春風己撐著虛弱的身子前來,推開正在凌虐人的千歲,她美眸微瞇瞅著眼前癱軟在地的男人,強按下怒氣質問:「杜公子,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下『金蠶蠱』加害於我?」此事,她至今依然不解,非得問出個原由來不可。
又嘔了起幾口血,好不容易順氣過來,杜懷安抬眸看看她,又瞧瞧千歲,然後恍然地嗆笑出來,斷斷續續道:「對了!我早該……早該知道你們會一起追……追過來的……」畢竟「金蠶蠱」是自千歲手中購得,而他又與伍春風關係匪淺,伍春風中了「金蠶蠱」毒,千歲第一個懷疑的肯定就是他了。當初,他怎沒想到呢?
自始至終,杜懷安依然不知伍春風才是真正取得「金蠶蠱」賣給他的人,千歲只不過是代理人罷了!
「廢話一堆!」不耐地打斷他,伍春風如今可沒那種心情演高貴嫻雅的大家閨秀戲碼給他瞧,逕自擰著眉,凶神惡煞逼問:「說!為何要害我?」
還沒察覺到她與往常的不同,杜懷安以著偏執又狂熱的愛慕眼神熱切地盯著她。「你是我心中的仙女,該是冰清玉潔,不被褻瀆的,怎可與男子躲在假山後調情,任人輕薄?不該的……不該的……我要你當我心中永遠的仙女,維持純潔無瑕的樣貌……」他越說神情越狂亂,口吻隱帶幾絲瘋狂。
娘的!原來是在花園假山後的熱吻被這腦子有問題的杜懷安給偷瞧了去,引起他不正常的愛慕偏執發作,才搞出這事兒來。
千歲如今總算恍然大悟,似笑似謔的眼神往身旁人兒瞟去,似乎在說——瞧!我就說是你欺騙人家感情,這才惹來麻煩的。
鬼扯!是這姓杜的有瘋病,關她什麼事?
再說,若真要追究起來,那罪魁禍首非這朵桃花莫屬。都是因為他霸王硬上弓地輕薄她,杜懷安才會瞧見他們親暱的景象,也才會瘋病發作,喪心病狂地對她亂下蠱。
說起來,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啦!
接收到揶揄眼神,伍春風不滿地回瞪,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給愛慕,還倒楣的成了受害者,當下氣不打一處來,火大惱吼:「姓杜的,你自己發癲,扯我下水做什麼?誰要當你心中永遠該冰清玉潔的仙女啊?我真是倒了楣才被你愛慕,氣死我了!」越說越憤怒,蓮足一抬,粗野又凶殘地就往他子孫根狠踹過去,完全不留情的。
「哇——」
淒厲慘叫霎時響徹天邊,就連千歲都忍不住心驚地夾緊跨下,冷汗直流。
呃……伍大小姐真的好凶殘,看來以後絕對不能惹到她,否則……想到否則的後果,他渾身寒毛直豎,身體某脆弱部位已經開始覺得痛了。
「很疼是嗎?」她笑得好溫柔,口吻卻好恐怖。「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痛!」話落,準準地朝著男人脆弱部位又是一記猛踹。
「哇——」淒厲已不足以形容杜懷安的慘叫哀嚎,只見他痛得幾乎快厥過去,倒在地上蜷曲成一團,倉皇的眼底滿是驚疑又畏懼的啾著她,似乎不敢相信心中的聖潔仙女竟是如此的粗暴剽悍。
「明白了沒?」蹲下身拍了拍他不敢置信的臉龐,千歲眨眼笑道:「這才是你心中聖潔仙女的真面目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狂亂搖頭,杜懷安依然無法相信。他心中那位高貴嫻雅、溫柔婉約的仙女怎會是這般的粗野?不會的……
「這是真的!」同情地又拍了拍他,驀地,千歲眨眼間化成惡鬼揪起他胸前衣襟,森然厲喝:「敢對春風下蠱,你準備受死吧!」話落,已從靴底抽出一把短匕,在陽光照射下閃著銳利光芒。
死?瞠眼瞪著那不斷揮來舞去的刀刃,社懷安驚恐地猛搖頭。「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狂聲大喊,知曉兩人不可能饒過他,杜懷安猛地推開千歲,以著不知打哪兒來的最後一股氣,拚命拖著嘔血連連又斷了好幾根骨頭的殘破身軀飛快逃命。
「想逃?」冷笑輕哼,千歲手腕運勁一抖,就見寒芒以著雷霆萬鈞之勢朝他激射而去,整把匕首準確無誤地正中肩背。
「啊——」受創慘叫,杜懷安砰然倒地哀嚎,然而還是不斷想往前爬行。
慢步來到他面前,千歲面無表情地一腳踩住他蠕動的身軀,一手則毫不猶豫地拔出短刃,在血注狂噴下,轉頭對伍春風燦爛笑開了臉——
「大小姐,我說過要讓你親手斃了他的,我沒食言吧?」
「沒有!」搖搖頭,伍春風緩步而來,接過短刃,她蹲下身對著滿眼驚恐的杜懷安燦爛一笑。「杜公子,你不該惹我的,我可不是吃齋念佛的啊!」說話的同時,手中短刃也正一寸一寸慢慢沒入他心窩處。
峰頂上,微風襲來,輕輕拂過千歲與伍春風兩人,也輕輕拂過倒臥在地死不瞑目的男子。
「杜家莊的公子讓我們給宰了呢!」千歲一副不勝唏吁樣,可清亮黑眸卻閃著愉悅笑意。這事若傳了出去,怕杜家莊不來找麻煩才怪。
無辜地眨了眨眼,伍春風故作驚訝:「杜家莊公子被殺了?在哪兒?誰瞧見了?」
笑話!沒人知道杜懷安來到苗疆,也沒人知道他們追到苗疆,更沒人看見他死在苗疆。以後,江湖上只會說,杜家莊的公子無故失蹤,關他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