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感動令她的淚水往上湧。他為什麼想到新加坡?想到可宜?為什麼突然邀她去?他不回美國了嗎?他又憑什麼有信心她一定答應去新加坡?
「我問過航空公司,若你一小時內可以趕到,我們一定趕到這班飛機,而且他們可以代辦入境手續,」他自顧自地說:「來,好嗎?我在進門處等你。」
「等一等——」她努力嚥下那些嗚咽,為什麼要流淚?沒有任何理由,太快樂、太幸福也不是理由,他只不過是邀她同去新加坡。「9點鐘你不是要回美國?」
「回美國的機票剛好換兩張去新加坡的,飛美國的時間太久,又孤單的一個人,我怕寂寞的長途飛行,寧願陪你去新加坡。」
不知這為什麼,仇戰以前不論說什麼,或苦苦哀求,或激動咆哮都打不動她的心,這一刻卻像無數柔情流過她的心田,令她感動。這才是緣,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新加坡?」她問。剛才她是想過、講過,但決沒有想到他會相邀。
「我也不知道,只是進了機場就這麼想,你一定會喜歡我這麼做。你並不喜歡美國。」
「是。」她透了口長氣,令自己全身放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輕鬆自在和快樂了。解開心結是這麼簡單的事,只要點頭答應就行了,以前為什麼任它結得那麼死,以為再也解不開了呢?她真傻,是不是?「我並不喜歡美國,每次去都逼不得已,每次去都非常傷心痛苦。但新加坡——我並不知道好不好。」
「新加坡至少有可宜在,而且——我會陪著你。」
「不回美國你不後悔?」
「回美國是最下策、走投無路之後的決定,」他的聲音開朗起來,連少少的沙啞都不復在。「你來,一個小時之內,好不好?」
「你說——我該不該來?」她反問。口吻居然也頑皮起來。
他狂喜,大聲叫著:「該,你一定要來,我現在就到門口去等你,一直等到你到達為止。多久我都等。」
「久得趕不上這班飛機嗎?」不再為難自己的滋味是這麼好,為什麼固執得這麼傻、這麼蠢?
「這班之後還有下一班,再下一班。我總是等的。」他說得這麼好、這麼好。
「事情太突然,我——有點不能適應,也難以置信。」
「別擔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再過一陣你就會適應,會相信。」他叫。」我可以等,但你一定不能後悔,你一定要來。」
「再問一次,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意念?」她問。
「不知道。真是一進機場才想到,」他思索著。「以前面對你都苦巴巴的,完全沒有快樂。但是愛情不是這樣的,沒有快樂哪算是愛情?我決定改變態度——也許這一次的時間對了。」
正是。誰說不是時間對了?她想去新加坡,他就提出邀請。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心中已經答應了,口裡卻還是說不出來。
「告訴我,你一定會來,是不是?」他急著問。
「是——」她猶豫了好半晌,用了全身的力氣。「我會來,在一小時之內。我喜歡你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一個邀請,真話,它正是時候。」
「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他叫。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高。
「別叫,聽我說,這只是一個機會,開始的機會,」她還是不放心,喜歡把話說得明白。「給你,也是給我自己的一個機會。」
「我會萬分珍惜,謝謝你,謝謝。」他喘著氣說:「我當然不是在做夢,我手上抓住的的確是兩張去新加坡的機票——啊!太好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不知道。」她也感染到他的興奮。「但——別說了,否則我會趕不上這班機。」
☆☆☆
「別急,別急,我會等,多久都等。宿玉,因為這是一輩子的事。」他叫。
「是。我就來了,」她完全對自己投降。「我相信相伴去新加坡一定非常好玩。」
「除了新加坡有我們的朋友外,最重要的是明天的新加坡有我又有你。」誰說不是?有我又有你能創造美滿的家庭、美好的前途、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