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尾巴?」她忽地一怔,那是什麼玩意兒?
「對啊,小牛尾巴,很好吃喔!」
「你說……我的手……像小牛尾巴……」她的聲音變得僵硬。
他總算沒有鈍得太離譜,聽出了她話裡的不悅。「你不喜歡小牛尾巴嗎?」
「你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可小牛尾巴很好吃耶!」
「問題不在這裡。」
「那問題在哪裡?」
「沒人形容姑娘家的手像小牛尾巴的。」
「那要怎麼形容?」
「你可以說……」自己誇自己好像很奇怪,但她真的不喜歡被說成小牛尾巴。「你不覺得我的手指挺像初春新生的蔥白嗎?」
「原來你喜歡吃蔥勝過小牛尾巴啊!」他恍然大悟。
她怔忡片刻,心形的小臉又開始脹紅,但這回絕不是因為欲情,而是濃烈的怒火將她整個人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你這麼喜歡吃小牛尾巴,就自已一個人去吃個夠吧!」她用力推開他轉身往外走。
「你去哪裡?」匡雲中追在她身後。「你還沒幫我把穗帶解開耶!」
她不理他,步伐越走越快。
「如楓!」他緊追不捨。「你又生什麼氣嘛!」
她只當他不存在似地,逕自走到門前,推開門扉。
同一時間,落後她三步遠的匡雲中只覺眼前閃過一抹銀亮。「如楓——」他驚喊,三魂七魄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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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飛翔是這種滋味,既刺激又舒服!
常如楓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匡雲中忽然抱住她的腰,往後一躍,她整個人便飛上了半空中。
那飛掠的時間很短,只一眨眼時光,卻讓她一顆心激動得像要蹦出胸膛。
「雲中……」她無力地捉住他的衣袖,嬌軀抖如風中葉。
匡雲中邊抱著她往後退、一邊揮袖掃過門扉。
「砰」地一聲巨響,廳門重被闔上。
而匡雲中也筋疲力盡地懷抱著她跌落地面。
「唉喲!」摔成一堆的兩人無可避免地與青石地板做了次結結實實的親密接 觸。
「你落地怎也不說一聲?」她的手肘被撞得痛死了。
「我……」
他口才開,「砰」地又是一聲巨響,廳門二度被撞開。
老管家常松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發生什麼事……啊!」誰想得到,向來規矩嚴謹的常大小姐居然會與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抱在一起,在地上滾成一團;常松登時呆了。
見到常松驚詫的表情,常如楓乍然發現已身尷尬的處境,慌忙推開匡雲中,直起身來。「常叔,你去而復返,有什麼事嗎?!」
常松張大了嘴,猶拉不回被驚上九重天外的神智。
「常叔!」常如楓略微加大了音量,不見怒火的嬌顏上,卻自有一分威嚴誕生。
常松不覺紅了臉。「那個……」他拚命喘了好幾口氣,才找回說話的能力。「琉……琉璃夫人請小姐『燈園』一敘。」
姑姑找她?該不會是為了匡雲中的事吧?常如楓揮手讓常松退下。「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
「奴才告退。」常松慌張地跑了出去,一路上還連絆了兩次腳。
待常松一走,常如楓立刻跑過去關上廳門。
再回來,她雙手插腰,瞪著尚膩在地上不起來的匡雲中。「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搞什麼鬼?匡雲中低頭,有關這問題,他也挺納悶的。
「你倒是說句話啊!」常如楓看著他,難以抑制的焦躁溢滿心頭。
「說話……」他茫然地搔著一頭亂髮,好一會兒,薄唇才微啟。「你不先幫我穿衣服?」
「你……」她喘著,頗有一股想要吐血的衝動。「你沒有別句話好說嗎?」
「嗯?」他沉吟片刻,臉上的迷惘換成祈求。「你家衣服好難穿,我不會穿,你就好心一點兒幫幫我吧!」
「匡雲中!」真要給他氣死了!常如楓轉身想走。
「如楓。」他可憐兮兮的聲音卻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心頭狠狠一揪,她直覺他是她命裡的剋星。「過來啦!」
他立刻撿起地上的外衫,像條可愛的小狗急巴巴地跑到她面前。「就知道你對我好。」
她真想剝他的皮!「站好。」她先幫他解開脖上的穗帶,重新繫妥,再為他穿上外衫。
他乖乖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任她擺佈。
「你好厲害喔!」看她將衣服上那堆累贅的總帶,綁成一個個花式繁複的結,他眼裡射出了崇敬的光芒。
「是嗎?」她冷笑。「原來你爹娘連怎麼穿衣都沒教過你?難怪你老像個乞丐,遺邋遢遢的。」
「不對喲!我爹娘有教過我如何穿衣。」他唇角微揚,彎出一抹得意的笑。「只是我若事事聽從爹娘的話,就沒有美人兒幫我穿衣了啊!」
「你……」原來她又被耍了,可惡!「走開!」用力推開他,她快步往外跑。
「等一下嘛!腰帶還沒綁耶!」
「你自已綁吧!」她又不是他的傭人,幹麼服侍他。
「可是我沒有你那雙巧奪天工的妙手啊!」他衝過去,拉住她,瞧著她惱紅的俏臉,心頭又是一陣熱。「別走嘛!」
她哼了聲,不理他。
「我說真的,你的手是我見過全天底下最美、最棒的。」說著,他執起她的手,膜拜也似地印下一吻。
「你幹什麼?」她像給蜂兒螫了下,嚇得跳了起來。
「你看不出來嗎?」他若嘻皮笑臉還好,偏他卻一本正經。
「看得出來就不會問你了。」她又慌又亂。
「那我再做一遍,這回你可要看仔細喔!」
她沒發現他的壞心眼,眼睜睜地看著他再度拉起她的手,湊上唇畔。
匡雲中噘起唇,先在她掌心落下一吻,隨後,又伸出火熱的舌,在她柔白的十指上各舔一下。
「啊!」她張大嘴,這回不只嚇了一跳,根本就嚇得神思恍惚了。
「看清楚我的動作了嗎?」他湊近她耳畔,溫熱的吐息烘燒得她全身發燙。
她什麼也無法想了,腦海裡一片空白,只能像瘋了似的,一下點頭、一下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