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雪染的哼聲像是認可。
突然間,他的寒眸凝斂,低問道:「誰在外面?」
車外有人?她根本毫無察覺。
緊接著就聽到外面響起一個人的笑聲,「你們主僕兩個人在裡面嘀嘀咕咕說什麼悄悄話呢?你居然丟下嬌妻美眷給行歌那個人,他最善於花言巧語了,你就不怕自己的妻子被人勾走了?」
侍雪笑笑,「是楓紅公子。」
「又是『公子』,拜託拜託,我都說過了,叫我小楓就行啦。」
雪染雙眉一擰,「你有什麼事?」
「走到半路看到你們好像走錯了道,所以回來給你引路啊。」楓紅說:「不過你這兩匹馬真奇怪,我怎麼拍牠們的屁股,牠們都不肯轉頭,還真是有骨氣。」
「你走。」雪染冷冷地道。
楓紅在外面說:「怎麼和兩年前一樣,還是這麼冷冰冰的?世人常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就算你我不被列在什麼『四大公子』的名號之下,做個普通朋友也可以吧?」
「我不需要朋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卻看著侍雪。
她被他看得心頭更緊。公子是在警醒她什麼?
「真是個大冰塊。」那車簾驟然被楓紅從外面掀起,像是要立刻進來的樣子。
雪染手一抬,劍氣瞬間刺破半空,幸好他躲得快,才沒被劍氣刺中,但是落下的車簾卻被刺穿了一個洞。
「好大的脾氣。」楓紅低呼一聲,「看來你不該姓雪,倒像是姓火的。」
眉心緊蹙,雪染倏然躍出車廂,侍雪擔心他在生氣之下會和對方動手,急忙追出勸慰,「公子,千萬別……」
話才說到一半兒又停住,她發現公子的眼睛並沒有看著楓紅,而是看向路邊的一間店舖。
這店舖異常熟悉……這裡不就是「何處覓」嗎?怎麼車子竟轉到這裡來了?
雪染大概也沒想到最終的目的地會是這裡,店面已經被宮府貼上了封條,他略微想了下,便伸手撕下封條,推門而入。
「公子小心。」侍雪趕快追上,但楓紅的動作更快,一個縱身就跳過雪染先進了店裡。
「這裡的事與你無關。」雪染盯著他,「你若擋我的路就是我的敵人。」
「不過是好奇,在旁邊看看,我不會插手你的事情的。」楓紅笑著走進去。
雪染看向侍雪,「妳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走。」
「是……」
這是她第三次來到這家店,每次來這裡感覺上都有些變化。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記憶力驚人,只是隨便掃了圈,就察覺店舖中有些擺設又被動了位置。
難道是官府中的人又重新來這裡搜查過?
她的視線轉回到屋角的時候又驚訝地發現,那瓶原本擺在後面臥室裡的梅花居然被移到了那裡。
「公子,那瓶梅花被人動過。」她出聲指點。
雪染看過去,眉尾一挑,走過去伸手要握花瓶,楓紅忽然大聲警告,「別動!小心有詐!」
但是他已經拿起那個花瓶,一層白霧似的迷煙在瞬間兜頭而下,他本能地揮出一掌,企圖以掌風劍氣封鎖白霧,同時他迅速衝向侍雪的方向。
她也想衝上前去,但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心就像被人掏空一般,所有的神智都被奪走,緊接著她就掉進了一個無邊的澡洞。
墜落的那一刻,她聽到公子大聲的驚呼,「侍雪!」
公子很少叫她的名字,更不曾有過如此驚慌震怒的聲音,她在昏倒前的一剎那,竟有一分滿足。
*** *** ***
侍雪醒來時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但是她感覺到距離自己不遠的位置,有一點燭光在詭異地搖動著。
頭有些疼,但是身體無恙。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模模糊糊的視線轉向火光之處,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她看到一個人就坐在火光旁邊,或者是因為他同樣的一身漆黑,已經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看起來就像黑暗地府中的幽冥。
「清醒了?」黑影出聲問道。
這聲音她認得,「你?又是你,黑羅剎。」她不知怎地竟然想冷笑,「為了得到魔杖,你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如今你都已得到魔杖,幹麼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為難我這一個下人?」
「像妳這樣的下人,並不多見。」他幽冷地說:「知道我為什麼找妳嗎?」
「除了魔杖,我對你毫無利用價值,也許把我丟在路邊,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吧。」她微笑著,想強行站起。
「妳也不必把自己看得如此輕微.在我眼中的妳,可不是路邊的一株雜草,而是……」黑羅剎一步步逼近,手掌突然箝制住她的脖頸,鬼魅一般的聲音就在她的面前迴盪,「是一顆價值連城的棋子。」
她的脖子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抓著,令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但她竟然還能笑出來,勉強從喉嚨中逼出幾個字,「奇怪,你的手居然是暖的,我以為黑羅剎一定是從地府裡來的幽冥。」
他急忙放開手,好像被她看穿了什麼似的。
「丫頭,我就問妳一件事。」
「使用魔杖的方法,我不知道。」侍雪說,「武十七的傳奇故事太久遠,我不曾有幸見到,而當今世上,也沒有人知道它如何使用。」
「妳想用這句話幫妳家公子一併逃脫我的追殺?」黑羅剎冷笑道:「妳雖然冰雪聰明,但是在我面前不要耍這點小伎倆。如果雪染不知道魔杖的秘密,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找到魔杖的所在?或許,我應該再給他一點教訓,他才會說出真相。」
「你想做什麼?」在他的眼中看到一股令她毛骨悚然的陰冷。
「薛墨凝雖然是他的未婚妻,但是他對她的失蹤所表現出來的焦急程度實在是令我失望,甚至故意隱藏雪隱劍法,不讓我窺視絲毫。而當妳受制於人的時候,他竟然使出雪隱七式來救妳,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