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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以開闊的原野朝氣作為裝潢基調的臥室裡,清爽的微風吹動法國營絲窗簾,帶來一屋子的健康氣息。

  然而,再明亮的光燦也驅不走谷月心底的愁悶,她盤腿坐在地毯上,對著一副拼圖發呆。

  不想讓自己的腦子有思考的機會,她成天將它們清得空空的,當自己是個無知無覺的廢人,以發呆度過每一分難熬的時光。

  這方法還不錯,不想就不會難過,不難過她就不會痛苦了。只待心底的創傷為時間所撫平,她會重新站起來;而在這之前,她什麼事都不想做、不想管。

  「月兒。」司辰寰將餐盤放在梳妝台上,盤腿坐在她身邊。

  她雙肩顫動了一下,注意力被他拉了回來,但此刻,她還無法面對他,因此仍專注地埋首於眼前的拼圖上,只當他不存在似地忽視。

  司辰寰歎口氣,也不忍逼她,畢竟她的心傷全是他造成的。因此他就這樣靜靜地伴在她身邊,陪著她排拼圖。

  五千塊的拼圖既龐大,又複雜,排起來真是很困難,但卻能消磨許多的時光;當然,對於磨平情緒上的銳角也很有功效。

  時間悄悄流逝,屋外的日陽也為明月所取代,司辰寰在柔和的月光中凝視她軟化下來的側臉。捨不得離開她,他連起身去開一下燈都不肯,就著暈黃的月光,他輕執起她的手。

  「放下吧!別再想了。」

  淒楚的笑容蕩在谷月唇邊,有他坐在身旁,她就算不願去想,過往的記憶仍會如流水般自動溜回她腦中。

  從相遇、簽下契約婚書、結婚、到現在,若硬要去分辨其中的苦與甘,她不得不承認甜蜜是多於痛苦的。

  與他相逢,她其實享受了許多歡樂,她理該感激他,而不是排斥他,只是女人自殺的刺激太深重,她一時無法適應,才會遷罪於他。

  但這其實是沒道理的,那女人會自殺根本與司辰寰無關,誰規定有人愛他,他就一定要回報每一份愛?司辰寰有權選擇接受,或拒絕一份愛,外人不得置喙,而想以性命來逼迫他就範,更是件愚蠢至極的事。

  恁多的道理,每一條谷月都很清楚,奈何鑽進牛角尖裡的思緒,卻是怎麼也轉不出來。「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你想要多少時間來調適都沒問題,但前提是,你不能傷害自己。」這一個禮拜,她瘦了好多,瞧得他心都揪成一團了。

  她目光轉向梳妝台上那冷掉的飯菜,輕喟了口氣。

  「我不是故意不吃的,只是……沒胃口。」

  「不如出去走走,消耗一些體力自然就有胃口了。」

  成天關在房裡發呆當然沒精神啦,他希望能帶她出去見識一下寬廣的天地。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哪有這種道理?我可從來沒聽過。」

  「我定的啊!你當然沒聽過。」摟住她的肩,他輕柔的吻落在她俏麗的短髮上。谷月順勢倒進他懷裡,十指緊揪住他的襯衫,纖柔的嬌軀微微發著顫兒。司辰寰憐惜地擁住她,不含情慾的啄吻一點一滴落遍她全身,同時也吻去她心頭沉然的烏雲,還給她一份安然的適意。

  半晌後,她吐出一口沉鬱許久的悶氣。「就明天吧,我們出去走走。」外頭雖然可怕,但成日關在房裡也不好,她是該振作了。

  「月兒!」他欣喜地呼喚一聲,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記熱情如火的親吻。她以同樣的火熱回他他,雙手攀上他的頸脖,柔軟的丁香毫不保留與他糾纏得密密實實的。

  他一邊吻著她、一邊打橫抱起她來,兩人一個傾身,倒向身後的大床。

  當他溫暖的大掌沿著她襯衫的下擺探向她秀巧的胸部時,那熟悉的戰慄感重新在她心底甦醒。

  「不!」她猛地推開他坐起身來,那雙滿懷惡意的視線又來騷擾她了。

  「月兒!」難不成她心傷未癒,他有引起手足無措。

  「對不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無法在這裡跟他發生親密行為,那……好可怕!「我不行,辰寰,我沒辦法,我……」

  「沒關係!」他點頭,艱難地一笑,任誰遇到像谷月這樣的問題都會神經衰弱的,他能瞭解。「我會等你的,直到你願意為止。」

  她歉疚地偎進他懷裡,伯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因為只要一親近他,她就覺得自已被怨恨著,那雙惡毒的視線不時出現騷擾著她、因住了她的心,她掙脫不開,連帶地斬斷了他與她之間的未來……

  「月兒,醒醒,月兒……」一陣醇厚的男聲在二十來坪大小的臥室裡迴響著。擾人清夢!谷月腦海裡只有這個念頭,忍不住拉高棉被蒙住腦袋、「耳不聽為淨」。「月兒,快起來,快起來……」然而男聲卻堅持非達到目的不可地響個不停。谷月睜開一隻眼瞄了下手錶。天哪,還不到十點呢!

  「拜託,辰寰,我昨晚寫稿寫到三點,稱讓我多睡一會兒好不好?」

  「你的禮物送來了,你不想看一看嗎?」這玩意兒可費了司辰寰不少心血,他等著看她驚喜的笑容。

  「不是說要等一個月嗎?現在才過半個月而已,你別晃點我了。」她搖著手,像在趕一隻蒼蠅。

  「本來是,但我多花了一倍錢請他們趕工,所以提早半個月制好送來了。」自從發生女人自殺事件後,谷月一直提不起精神來,他瞧得好心疼,才特地催趕廠商將禮物做好以博取她的歡心。

  「晚一點兒再看不行嗎?」現在的她,對跟周公弈棋比較有興趣。

  「月兒,它剛從法國空運來台,只要你看上一眼,就不會想睡覺了。」因為她實在是太愛賴床了,他索性一把抱起她往外跑。

  「我很懷疑。」她在心裡嘀咕著,因為是他的一番好意,她不忍心訴之於口,潑他冷水。

  兩人來到前院,司辰寰輕柔地放下她,手指向前方。「你看——」

  她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移動,定在一輛流線型的敞篷跑車上。她不知道這跑車是什麼牌子的,因為她看不懂,可這車型之炫目與精巧,卻是連她這外行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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