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瓶器也是會刺死人的,你沒看到有勾勾的這一頭嗎?往脖子刺下去,血會一直噴一直噴,你……你到時候就會沒有母親,你……你就要變孤兒了……嗚嗚……」
蔡秀綢握著開瓶器,那模樣除了好笑外,一點也嚇不了宋蒔。
「媽,待會我還有事要出去,你如果演累了,早點休息,我放一千塊在桌上,你要是餓了,巷口有麵攤,跟老闆娘說你是我媽,她會多給你切兩塊豆乾,算是免費招待。」
她不累,她都看累了。
蔡秀綢心想:好,算你狠,她若不下猛藥,這一仗她絕對打不贏。
突然,她拿著開瓶器衝出大門。
沒多久,老江慌慌張張跑到她家,上氣不接下氣對著宋蒔道:
「宋……宋小姐,你媽到社區的公用廁所裡,拿了一罐鹽酸,說……說你再不聽她的話,她……她就要喝鹽酸自殺!」
*** *** ***
「別管我,你們若再過來,我就把鹽酸統統喝下去!」站在公園跳上風舞的廣場旁,蔡秀綢站在高台上,作勢要喝鹽酸自殺。
「這位太太,你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死不能解決事情,俺會幫你的!」一位退伍老兵用山東腔對著高台上的蔡秀綢極力勸慰。
「是啊,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千萬不要自殺,這樣你的家人會很難過的。」一位慈濟媽媽耐心勸著。
說到家人,蔡秀綢哭得更大聲了!
「嗚……沒路用啦,我死了三個老公,兩個女兒又不聽話,你們說說,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她當場在高台上演起五子哭墓,使得公園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烤香腸的攤販,也紛紛趕來搶位。
「你女兒是誰?住我們這裡嗎?我們認不認識?要不要我們去幫你找她過來?」一位好心的愛心媽媽對著她喊道。
「我女兒……嗚嗚……」
一想到宋蒔,不禁讓她捶心肝。
「說嘛,說嘛,到底是誰?我們一定會幫你把她找過來好好說說她。」鄰居們紛紛表現出古道熱腸。
「我女兒……我女兒叫宋蒔,就住在你們社區的粉築大樓!」
「宋蒔!?」
頓時,每個人像是聽到禽流感入侵社區,腳步紛紛向外挪移,沒多久,高台下面只剩小貓兩三隻。
「喂,你們別走啊!你們不是說要幫我的忙?喂……去幫我叫我女兒來呀……」
蔡秀綢不明白,為什麼大家聽到她女兒的名字,就像老鼠聽到貓的鈴鐺聲一樣,全都溜得不見人影。
台下除了兩隻流浪狗、三位流浪漢、一位撿破爛的阿伯外,就是從不遠處走過來的宋蒔。
她走到高台下方,望著蔡秀綢說道:「鹽酸拿在手上不會酸嗎?快喝啊,喝了我耳根子也比較清靜點。」
她不是不孝,是看太多她母親這種幼稚的把戲,為達目的她總是不擇手段,所以懶得理她。
「我……我不想死了!」她走下高台,對著宋蒔說道:「家裡有沒有吃的?我快餓死了!」
她邊說邊想下一步對策。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桌上我有放錢,巷子口附近有很多賣吃的,你自己去吃。」宋蒔冷冷說道。
當她轉身要離開時,蔡秀綢突地跪在宋蒔面前,一臉無辜的道:
「乖女兒,幫媽一個忙,替你妹妹去相親,你就去一下嘛,讓媽好做人,可不可以?」
宋蒔見狀,趕緊將蔡秀綢拉起來,百般無奈的說道:「你先起來,先起來再說!」
「不,你不答應媽,媽說什麼都不起來!」
宋蒔沒力了,碰到這樣的母親,她能說什麼?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能強迫中獎,不准玩別的花樣,醜話我可是說在前頭。」
「好,我都答應你,不過,你……你可別給人家擺臭臉,不管怎樣,這些官太太都是媽的好友,得罪她們,我以後很難在她們面前抬起頭來。」
「我知道了!」
她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 *** ***
宋蒔要趕去赴宗以堯的約,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宗以堯在忙碌之餘,還不忘為她慶生。
哪像她母親,根本就忘了她的生日,她滿腦子除了錢之外,什麼親情、倫理,統統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一會後,她人已坐在高級的日本料理店裡,寬敞的包廂、精緻的裝潢,典雅有致,可看得出宗以堯的細心與品味。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趕來,看看表,已經晚了十多分鐘。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蒔蒔,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宗以堯沉穩且充滿磁性的嗓音,「不好意思,研討會大概還要半小時才能結束,你要是餓了,先點東西吃,我會盡快趕過去的。」
「沒關係,你慢慢來,我還不餓。」
她知道宗以堯一年到頭都有開不完的會,就連星期假日也沒辦法好好休息,能撥空跟她吃個飯,她就該滿足了,怎能還去造成他的困擾呢?
她的聲音軟弱無力,耳尖的宗以堯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怎麼了?生氣了?」
「沒有。」
「但,你平常的聲音不是這樣,你感冒了嗎?」
宗以堯的關心讓宋蒔倍受感動。
她只是握著手機,沒有出聲,但隱約傳出的啜泣聲,還是讓宗以堯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蒔蒔,你不要讓我擔心,有什麼事,儘管告訴我,我會盡全力來幫你解決。」
「就跟你說沒事,只是……好幾年都沒過生日,今年有你幫我過,我太高興了,所以……」宋蒔刻意讓聲音聽來愉悅。
「所以才喜極而泣?」宗以堯這下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喔,不好意思,研討會要開始了,不過總結這部分會很快結束,再等我一下下,好嗎?」
「嗯。」
「那待會見囉!」